保监会中介部孟龙：监管的职业化与持续性

　　旧话重提(4)

　　监管的职业化与持续性

　　撰文  孟龙

　　我们开展的保险公司中介业务检查工作取得了预期效果，通过这次检查，揭开了盖子、找到了根子、炼就了胆子、探出了路子。现在的问题不是有没有问题，而是我们怎样对待问题。问题是客观存在的，害怕是没有用的的，掩饰也是没有用的。掩饰问题就相当于掩耳盗铃，也许有人能蒙蔽一些人于一时，但绝对没人能蒙蔽所有人于一世。作为监管者，勇于正视问题、敢于揭示问题、善于解决问题，就会泰然自若，问心无愧。

　　我们认为，只有职业化的、持续的、强有力的、目标明确的科学有效监管，才能保证保险市场持续健康发展。为此，制度的建立和执行是至关重要的。制度是有多层面和多角度的，其中，监管制度又是最基本和最重要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通过立法，设立专门的监管机构，赋予它持续监管保险业的职责，并要求它严格依法履行查处职责，监管机构不依法撤消，查处工作就不得违法停止，这就是国家保证保险业健康发展的最基本的法定制度，全世界也都是这样。只有在这个最基本的制度切实得到贯彻执行的前提下，其他层面的制度才有贯彻的可能。

　　毛主席曾经说过，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当我看到清洁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在马路上辛勤劳作的时候，常常感慨万分。这就是制度，这个制度保证了道路的清洁。清洁工们为什么不抱怨扫了又脏，脏了又扫呢？他们为什么没有因为屡扫屡赃而怀疑自己工作的意义呢？相反，他们坚持屡脏屡扫，一干就是千百年，以后还要这样一代一代干下去。因为这是社会管理的制度安排，清洁工是一种职业，除了任劳任怨的精神境界之外，他们的劳动也是有报酬的，他们应该对得起那份工钱。我常常问自己，我们的保险监管，是不是也有共通之处呢？难道由于问题层出不穷，屡查屡犯，我们就能擅自得出“查处无用，何必查处”的结论吗？把责任都推给市场、推给体制、推给社会、推给环境，就是不追问自己，说得过去吗？国家持续地给我们发工钱，是让我们放下手中的扫帚、离开自己的岗位，去漫无边际地寻找一劳永逸的灵丹妙药吗？

　　假如清洁工发现屡扫屡脏，他就不扫了，拿着扫马路的工钱，整天对国民素质、卫生教育、沙尘报和大气污染等问题高谈阔论，马路上的垃圾和灰尘越积越厚、越积越多，到行人无处落脚的时候，他想扫也扫不动了。其实，他研究那些远大的问题是很有意义的，只是不该忘却了自己扫马路的岗位职责。

　　所以我们说，职业化的、持续的、强有力的、目标明确的科学有效监管是保险业持续健康发展的保证和前提。当然，只有前提是不够的，也就是说虽然查处不是万能的，但不查不处是万万不能的。对市场违法违规行为的查处，应当是监管机构持续性的、日常性的工作。当然，打鱼的人晒晒网是必须的，但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甚至“只晒网，不打鱼”就说不过去了。

　　我们认为，每个监管者都应当生活在尊严之中，这种尊严只能来自我们敢于、也能够肩负起人民赋予我们的神圣使命，起码应当把自己份内的的事做到、做好。

　　“市场会有问题”，这是监管者存在的前提。当前保险市场有问题是正常的，没有问题是不正常的。查出问题是正常的，查不出问题是不正常的。发达国家的保险市场在问题中走过了几百年的历程，更何况中国正处于快速成长的不成熟阶段。的确，问题有各种各样的，有的今天是问题，明天就不是问题，有的过去不是问题，现在就是问题，有可以宽容的，也有可以理解的。但是，公然弄虚作假，暗箱操作、损公肥私、践踏法制、无视刑律，无论在任何时期、任何国家、任何行业、任何企业、任何个人，古今中外的政府、社会和公众都不能容忍、不会放任。查处这些问题，揭开这个盖子，在任何时期、任何国家都应当是理直气壮的事，我们这项工作一定能经得起历史和良知的检验。

　　几年前，许多保险人声称市场秩序的混乱与自己无关。去年我们解剖了三个“麻雀”，情况一通报，行业哗然。但也有的说被解剖的“麻雀”碰巧是只坏鸟，其他绝大多数绝对都是严格依法经营的“天使”。经过今年的检查，大家都认为保险市场混乱的根源更清楚了，因为我们有铁一样的事实和证据。大家也没必要去追问为什么一经持续检查，又有更多的“天使”都变成了“坏鸟”。我们这次检查对许多违法违规者有所震动，这也正是我们所希望的，但我们也不要天真地希望通过一次检查，就能永久性地解决问题，规范市场是一件长期艰巨的任务。现在听不到“天使”论了，可见，市场上的是非曲直，听一面之词是危险的，口水仗也是打不清楚的，监管者要有过硬的揭示真相的本领和理性判断是非的能力。

　　在检查过程中，我们的同志们不信邪、不退缩，不辱使命，用监管者的浩然正气彰显了保险监管的尊严和形象。实践证明，在能否坚决依法查处的问题上，监管者的信心、决心和勇气是至关重要的，也是必须首先解决的问题。通过这次严肃的检查和处理，既考验了我们的决心、信心和勇气，也进一步增强了我们的信心、决心和勇气。这是比金子还贵重的财富。

　　作为职业的、持续的监管，我们在保险公司中介业务检查工作中坚持了要内紧外松，不要敲锣打鼓；要量力而行，不要急功近利；要突出重点，不要四面出击；要查深查透，不要走马观花；要切一刀，不要一刀切的基调。这实际上就是不搞运动，不走过场，不搞形式。要安安静静地做，兢兢业业地查，让行动说话，让事实说话，让数据说话，让查处结果说话。通过实践，许多一线同志都体会到了监管工作“此事无声胜有声”的感觉。虽然只是静悄悄的行动，但由于我们的工作是严肃的、认真的、专业和敬业的，无须我们说什么，违法违规者看得出来、感觉得出来的，这种威慑力就像利剑发出的寒光，它的穿透力和辐射力要足以让那些违法违规者望而却步。只有职业化和持续性的监管，才能让违法违规者感觉到有一把无形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会落到他们的头上。

　　如果说之前只是局部的效果，那么随着向全行业的通报，全社会的披露，我们坚信，市场纪律一定会发挥作用，全局性的监管效果必将进一步展现和放大。也许现在还会有违法违规者心存侥幸，寄希望风头过去再依然故我，那么，我们就用一年接一年以至永远的持续行动，让他们不得不悬崖勒马，改弦更张。翻阅古今中外的治乱史，我们没理由心灰意懒，治理市场一定不会比治理世道更难。

　　鲁迅先生说过，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我们所崇尚的职业化的、持续性的监管之路已经起步，虽然有些坎坷和崎岖，但我们坚信，只要大家坚持走下去，就一定会越走越清晰，越走越平坦，越走越顺利。

　　(注：本文是作者2010年7月在中国保监会2010年上半年保险监管工作会议上的发言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