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扬：不要从土地财政变成住房财政

　　晏扬

　　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所长贾康日前在接受记者专访时称，最近财政部领导表达了总结房产税试点经验和考虑进一步推进改革的意见，这是一个很明确的政策信号，未来房产税进一步推进的大方向已经明确，今年年底将讨论和决定下一步扩大试点的方案。中国财政学会副会长、人大教授安体富认为，未来房产税肯定会扩大试点，直至全国推行，并扩大征税范围。(11月8日《京华时报》)

　　所谓“试点”就是试试看，可能成功也可能不成功，只有试点成功才能推广，这是基本的原则和常识。上海、重庆房产税试点不足一年，成败尚无定论。但是，“年底将讨论和决定下一步扩大试点的方案”，房产税的大方向竟然已经“明确”了，让人有些匪夷所思。税收是国家大事，涉及民众切身利益，且不说“税收法定”的原则，但总得征求一下民众的意见吧。

　　房产税为何而征？有人描绘得很美妙：既可以抑制房价，又可为地方政府提供稳定的税收来源，以摆脱对“土地财政”的依赖。我没有这么天真，不太相信世间有如此两全其美之事，而且，房产税的真面目其实已经显露：各地实行限购令，威力不小，房价步入下跌通道，若为抑制房价，继续限购好了，何必要以房产税取代限购令？原因恐怕是，对于地方政府，限购并不能带来任何收益，房产税才是真金白银，房价下跌不足为喜，增加收入才至关重要。换言之，房价下跌致使土地出让金缩水，这个亏空得由房产税填补，以期无论房价涨与跌，地方政府均“旱涝保收”——— 房产税究竟是为抑制房价还是为了增加政府收入，诸君应该能够看清楚了。

　　房产税能不能抑制房价，这个问题公说婆说，谁也说服不了谁，不过有一点应是确定无疑的：如果房产税推行至全国并将普通住宅纳入征税范围，势必会加重民众的住房负担。房价好不容易降一点，买房可以省些钱，可是接下来，人们每年都要为房子缴税。几十年下来，税款支出可能远多于买房时省的钱。如此，人们还是买不起房或住不起房，“住房难”问题依然没解决。而回过头看，政府费心费力调控楼市，难道不是为了解决民众的“住房难”吗？

　　当然，楼市调控的另一个重要目的是让中国经济摆脱对房地产业的依赖，其重点是地方政府要摆脱对“土地财政”的依赖。若房价按照目前态势回归至合理水平，地方政府对“土地财政”的依赖也许能够摆脱——土地拍不出高价，没法依赖呀！可是，推进房产税，让地方财政靠房产税过日子，这何尝不是一种依赖！靠卖地过日子叫“土地财政”，那么靠征收房产税过日子就可以叫做“住房财政”了，两者都是对房地产业的依赖，区别只在于一个依赖土地出让金，一个依赖房产税。

　　可以看出，如果房产税试点的推进没有设定具体的限制和条件，仅仅考虑如何补偿地方政府的收入，其抑制房价的目的不仅无法达到，甚至还会增加民众的负担。所以，我认为，如果要征收房产税，必须有个前提，即将矛头指向炒房者和具有多套房的高收入者，对于自住型的小户型房产不应征收，以免造成人人缴纳的局面，从而陷入“住房财政”的泥沼，难以让中国经济摆脱对房地产业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