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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与水手同行

http://msn.finance.sina.com.cn 2012-02-16 15:28 来源: 《世界》杂志

  当比斯开湾上的风刮起来,人们就要入睡了。但人类不总是如此安于平静和懦弱,总是有勇敢的人出现:上帝和水手。

帆船 勇敢者的大玩具帆船 勇敢者的大玩具

  从法国的布列塔尼到西班牙的加利西亚,从法国的菲尼斯特尔省到西班牙的菲尼斯特尔省,比斯开湾这片海洋永不停歇地施展暴力。大西洋在这里结束,而年复一年,法国旺代单人不靠岸环球航海赛从这里开始,一个个孤胆英雄在此接受考验。

  其实,比斯开湾算不上是一个港湾,而是一个公墓。从“亡者海湾”拉兹角到“死亡海岸”菲尼斯特尔角,就像是大张着嘴的猛兽,中间是澎湃的海浪,正在咀嚼、吞咽、消灭一切。比斯开湾,简直就是法国和西班牙之间的液体妖魔,即便如此,这里也是单人不靠岸环球航海赛的几十位选手必须要面临的第一站。

纵然凶险,但渴望扬帆远航是人类长久以来的内心呼唤纵然凶险,但渴望扬帆远航是人类长久以来的内心呼唤

  不可想象的冒险

  关于这一切传奇和历史,很真实,但也很不幸。

  穿过Porto do Son,爬上高山,穿过桉树林,你就能看到那无边无际的浓雾,以及西班牙海岸警卫队的办公楼。在那栋楼里,我们在马努埃尔-伊格雷西亚斯的帮助下,在一个黄色文件夹中找到了6页档案。这是关于尼格尔-博格斯的。西班牙海岸警卫队的军官马努埃尔-伊格雷西亚斯冷冰冰地读道:“1992年11月25日,17点,一艘船的呼叫信号被一架飞机截获;11月26日11点30分,当地救助机构报告说尸体被一艘法国船捞起了。”博格斯是英国帆船选手,他在其第二届旺代单人不靠岸环球航海赛帆船赛发船3天后淹死了。他停了停,又补充道,“你知道的,在加利西亚,每年死在海上的人有20多个……”

  本来,独自掌舵航行从来就是不可想象的冒险,而独自环球航行更是被视为亡命之徒才会干的事儿。直到19世纪末,终于有人对这个约定俗成的想法做出挑战。美籍加拿大人Joshua Slocum改装了一条旧单桅帆船浪花号,并于1895年7月2日从新苏格兰的一个城市雅茅斯的港口出发。数个阶段性航程后浪花号终于回到了Rhode Island 的Newport。1978年,英国人Sir Chichester终于实现了环球航行的梦想。最重要的是他只用了9个月的时间,并且中途只在澳大利亚停留了一次,从此环球航行成为一项运动成为可能。1982年,BOC Challenge的单人环球航行比赛出现了。之后,该项比赛把名字改成了Around Alone。但勇敢者并不满足于此,他们想要的是无间歇的单人航行比赛。于是,旺代单人不靠岸环球航海赛终于在1989年问世。

Guilvinec的人们捕鱼归来,这些渔船对于参赛船只有时也是一种危险Guilvinec的人们捕鱼归来,这些渔船对于参赛船只有时也是一种危险

  伯纳德-斯塔姆(Bernard Stamm)2008年第二次参加Vendee-Globe帆船赛。6年前,他差点死在菲尼斯特尔角。当时狂风大作,足足有70节。他回忆说:“那种情景无法解释,和我们惯常经历的截然不同。大海毫不留情,很猛烈地朝我的脸剁过来……”从那里经过的8艘船中,只有两艘过去了,包括斯塔姆的那艘。他的船确实非常结实。

  但他也不免抱着脑袋发牢骚:“我被侵犯了……”他们面临的其实是一个南北水流之间的战争:每年冬天,从北极来的极冷之水与热带的极温之水在大西洋中遭遇。这种战争的力量总得找到发泄口,一般是去西面,除非西伯利亚反气旋又加入进来,改变了风向。“海洋上空是低压,而冬天的北纬40多度,风又很大。”

  这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在披萨盒子上画海浪,他叫做让-伊夫-贝尔诺,气象学家。我们展开海图,一起研究。从布雷斯特旁边的Little Sole Bank,到贝永的兰德高原,海湾的深度从100米一下子跌落到4000米,从高原一下子跌到了平原,就像倒过来的阿尔卑斯。

法国Lann-Bihoue基地,猎鹰飞机随时等待起飞去救援船只法国Lann-Bihoue基地,猎鹰飞机随时等待起飞去救援船只

  贝尔诺说:“这里的情况简直就是一塌糊涂。海浪撞上海底,被激起来,无比汹涌。”这会让大海一下子陷下去15米,出现一条通道,或者一面墙。为了让局面更乱,还可以加上海潮、当地海流、海地峡谷。在菲尼斯特尔角,气压低到都快压到人的鼻子了,风和水贴得无比近。“在海角上,感觉自己在穿越水管。”再厉害的孤身环球航行者到了这里,也不敢硬充好汉。选手塞巴斯蒂安-约斯(Sebastien Josse)说:“如果天气不太好,最好带着重头盔出发。”曾经拿到过旺代单人不靠岸环球航海赛冠军的樊尚-里乌(Vincent Riou)说:“来这里可不是好玩的,这里夏天或许很美,冬天实在太可怕了。”新秀阿尔诺-布瓦希埃(Arnaud Boissieres)说:“从拉罗谢尔到毕尔巴鄂,中间没有港口可以让你避避风头……”

Concarneau的天空低垂Concarneau的天空低垂

  渔船危险

  法国的Sables-d’Olonne,安德雷-埃罗坐在一个小凳子上,面带微笑,修补渔网。他是一名退休水手。他展开了一张卡片,上面记载着沉船事件。“这种事情,总会发生的……”

  作为水手,必须具备很强的预判天气的能力。埃罗不仅仅看天气预报,“鸟儿们会有反应,互相啄,摇摆翅膀,它们能感觉到糟糕天气。这很奇怪,但千真万确。”不管有没有预兆,总会有人中招,商船、渔船和运动帆船,都不能全身而退。就连博格斯这样的老将驾驶着好船都会完蛋,何况那些新手们驾驶着只有6.5米长的小船,更容易出事。很多时候,船儿们就像积木一样被轻易地抛来抛去。2002年的朗姆之路帆船赛和随后的雅克-瓦布尔帆船赛,都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有时,灾难几乎是纯黑色的。

  但不管怎样,人们总是要继续出发。海湾是阴险的,但也有很多资源。对于渔民们来说,沿着底层断裂带作业是很爽的,能捕到最好的鱼。让-弗朗索瓦-朗锡安曾经是渔船船长,他说:“那些好鱼,比如鳕鱼,都喜欢在底层断裂带活动,它们喜欢那里。”而更往南去,在加利西亚的海滩岩石缝中,盛产贻贝,这种海产品在伊比利亚半岛上有时卖到1公斤上百欧元。胡里奥-阿隆索在捕捉贻贝,也挑战着浪头。他说:“这是与大海的直接接触,不应该害怕它,而只应该尊重它。”人们有上千种理由游荡在海湾旁边,或者杀奔海湾深处。去的人确实也很多,有时侯,这里的渔船多达700艘。

延迟起航不是耻辱,而是勇气延迟起航不是耻辱,而是勇气

  对于帆船选手们来说,有时渔船和货船也是一种威胁。弗兰克-勒-加尔(Franck Le Gal)就曾被一艘货船撞翻了桅杆。而阿莱克斯-汤姆森(Alex Thomson)的船也被一艘拖网渔船撞到。所以他们必须在探测显示器上仔细观察,见到集装箱船更得闪转腾挪,还不能掉到渔船的网中。帆船选手们也总结出了很多经验,比如看到两艘渔船肩并肩以同样速度行驶,那绝对不能从中间穿过去,因为那两艘船必然在结网捞鱼。到了晚上,则满眼都是灯光,根本不敢睡觉。

  在法国海岸警卫队的办公室里,每艘船都是屏幕上的一个小亮点。他们每年发出的警报就有两千多次,甚至还要照顾到帆板冲浪者的安全。军官们开玩笑说即便戴高乐号航母开过来,也必须听他们指挥,否则必然会出事。但帆船一旦出事,施以援手的也可以是渔船。比如2002年的朗姆之路帆船赛,弗朗西斯-华永(Francis Joyon)的三桅帆船出事,就是让-弗朗索瓦-朗锡安的渔船前去施救。大多数时候赶过去的是直升飞机或者飞机。在法国的Lann-Bihoue海军航空兵基地,士兵们担负着搜寻救助的任务,接到信号后7分钟内,猎鹰战斗机就可以起飞。

  舰队指挥官埃里克-勒-科勒说:“从飞机上看下去,船并不大,就像汹涌巨浪中的贝壳。我一直对这海湾心存惧意,一次次看到的东西则在反复加强这种情绪。”

  法国旺代单人不靠岸环球航海赛有时会因为天气而推迟出发,这其实是明智之举。大家在这一点上很有共识,不追求强行出发,因为谁也不想在发船两天后就折戟沉沙。在比斯开湾这种地方,退缩闪避并不是耻辱,而是勇气。

  在法国的Concarneau,有一个临海的小教堂,圣十字教堂—从海湾归来的人在这里放了一块还愿碑,上面用很小的文字记载了一次史诗般的暴风雨。在一个小塑料袋里,装着一棵四叶草,它也抵御住了时间的侵袭。

  旺代单人

  不靠岸环球航海赛(vendee globe)

  这是一项由法国组织的环球不靠岸航海赛,始于1989年,从1992年起每4年举办一届,被公认为是最残酷的航海赛之一。参赛帆船从法国启航,驶向非洲海岸,途经好望角,环绕南极大陆,跨越合恩角,经过南美海岸,最后抵达法国大陆。参赛选手在约4个月时间独自航行26000海里,只经由卫星电话及电子邮箱来联络,是人类对极限的挑战。该赛事在法国被称为世界第三大最受关注的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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