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霾天增多 PM2.5被“激活”

　　 文/本刊记者 康 楠

　　2011年12月5日上午，“童话大王”郑渊洁一如既往地通过新浪微博(http://weibo.com)发起“郑在评价北京空气质量”投票。前一天的大雾并未散去，北京市环保局5日发布的空气质量日报显示，房山良乡空气污染指数为314，属重度污染，中心城区西城万寿西宫监测子站公布的污染指数为208，属中度污染，其他多数地区为轻微污染。郑渊洁发起的投票结果也显示，97%的网友认为北京空气质量差。

　　此外，天津、河北等9省市当天也出现大雾天气，部分地区能见度不足1000米，局部能见度不足200米。入秋以来，北京、天津、上海、广州等城市被雾霾笼罩的天气明显多于往年。

　　望——雾霾笼罩看不清　

　　“根本看不清稍远的地方，向下看也是白茫茫一片。”住在15楼的杨女士告诉《经济》记者，到北京3年，她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雾。

　　导致空气污染的罪魁祸首除了雾还有霾。近在咫尺的高楼大厦被浑浊的空气笼罩，只隐不现。即便不是阴天，太阳也似乎蒙着似云非云的面纱，略显微灰。据中国气象局《地面气象观测规范》的定义，这“灰蒙蒙”的气体便是2011年10月以来笼罩北京、天津等城市的“霾”。即大量极细微的干尘粒等均匀地浮游在空中，使水平能见度小于1万米的空气普遍有混浊现象，使远处光亮物微带黄、红色，使黑暗物微带蓝色。

　　雾与霾的区别在于，雾的水分含量达到90％以上，霾的水分含量低于80％。雾的颜色是乳白色、青白色，霾则是黄色、橙灰色。更重要的是，雾是气体，霾则是空气中的沙尘等固体悬浮物。

　　中国气象局国家气候中心监测数据显示，2011年9月1日至12月5日，我国中东部地区共发生12次较大范围的雾霾天气过程。

　　由于雾霾导致的能见度低，还会引发交通运输的不畅甚至交通事故增加。12月4日当天，北京、山东、河南等地区多个高速路段被迫封闭。另外，截至4日23时，首都机场当天航班取消出港航班120架次，进港航班270架次，若干航班降落外地机场。

　　闻——已习惯空气中的怪味

　　“空气不太好，而且还有股难闻的气味儿。”市民王女士告诉《经济》记者，她老家在农村，所以明显感觉到城市空气带来的浑浊感，她对这“怪味儿”很敏感，加之自身呼吸道不好，所以最近出门都戴着口罩。

　　然而更多的市民早已习惯了这一切，并没有意识到什么怪味儿。“还行吧，没闻到什么怪味儿，”北京陶然亭公园游客王女士说，“赶上雾霾天就晚点儿出门，但还是要出来走走的。”与王女士一样，不少年纪大的市民每天都到公园晨练，“我每天8点到，她们7点多就来了。”虽然今年的雾霾天较多，但这些晨练的市民并没有戴口罩，“不习惯，我们岁数这么大了，以前都没戴过口罩，现在让我们戴，觉得别扭。”市民董女士告诉经济记者，她看到电视上提示市民要戴口罩，但她就是不习惯，所以即使在大雾天，她也基本不戴。

　　然而，多数人闻不出、看不见的空气却悄悄危害着人的健康。

　　北京急救中心120调度指挥中心副主任于海玲指出，2011年12月仅5、6日两天，呼吸系统疾病较上周增长了27.66%，心血管疾病较前一周增加了11.93%。

　　问——PM2.5是健康元凶

　　一系列连锁反应的雾霾天，不禁引人深思：这些雾和霾究竟来自哪里？

　　不管是雾还是霾，其中无疑夹杂着空气污染物。汽车尾气是灰霾形成的重要因素，因此在车辆繁忙的交通要道，灰霾情况会显得尤其严重，能见度比其他地方更低。我国机动车使用的油品质量低，排放水平不高，机动车已经成为大中城市的重要污染源，直接导致城市灰霾天气增加，汽车尾气污染型城市增多。

　　2011年10月25日，环保部部长周生贤向全国人大常委会报告称，从大气污染看，2010年，全国17.2%的城市空气质量未达到国家二级标准，珠三角、长三角、京津冀等区域性大气污染日益严重，主要是可吸入颗粒物浓度超标。

　　“颗粒物污染是我国最主要的大气环境污染因子，90％以上的城市的首要污染物是颗粒物。”国家环境保护城市空气颗粒物污染防治重点实验室副主任、南开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冯银厂教授分析道。

　　从粒径的角度还可以将颗粒污染物进一步细分为总悬浮颗粒物、可吸入颗粒物、细粒颗粒物、超细颗粒物及以下。总悬浮颗粒物并不会进入人的呼吸系统，而可吸入颗粒物PM10，即粒径小于10微米的细粒，则可以通过呼吸道进入人体。进一步划分，细粒颗粒物粒径小于2.5微米的粒子就是目前广受关注的PM2.5。

　　据中国科学院大气物理研究所研究员王跃思介绍：“从1998年到2010年，PM10每年下降2%到3%，但是PM2.5却每年增加3%到4%。”

　　这些污染物对人体会造成什么损害呢？PM10包含PM2.5，通常PM2.5占PM10的60%-70%。而颗粒越细，也就越容易进入人体呼吸系统深处，对人的危害也就越大。大气中的细颗粒物PM2.5，往往会附着硫化物、氮氧化物、重金属颗粒等大多由工业污染源排放的污染因子，因而对人体的伤害很大。

　　气象专家和医学专家认为，由细颗粒物造成的灰霾天气对人体健康的危害甚至要比沙尘暴更大。PM10以上的颗粒物，会被挡在人的鼻子外面；PM2.5至PM10之间的颗粒物，能够进入上呼吸道，但部分可通过痰液等排出体外，另外也会被鼻腔内部的绒毛阻挡，对人体健康危害相对较小；而PM2.5以下的细颗粒物则不易被阻挡。被吸入人体后会直接进入支气管，干扰肺部的气体交换，引发包括哮喘、支气管炎和心血管病等方面的疾病。这些颗粒还可以通过支气管和肺泡进入血液，其中的有害气体、重金属等溶解在血液中，对人体健康的伤害更大。

　　以北京为例，到今年，北京市机动车数量已突破500万辆，机动车排放的几乎全是细颗粒，主要为氮氧化物与挥发性有机物，这些颗粒物在空气中和其他污染物发生化学反应，生成二次颗粒物，造成二次污染。据清华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系教授贺克斌估算，机动车尾气对北京城区PM2.5浓度的“贡献率”在25%～30%之间。此外，北京的燃煤总量一直保持在3000万吨上下，居高不下，势必产生一定的空气污染物。

　　除颗粒污染物外，二氧化硫、氮氧化物、挥发性有机物也是空气污染的重要元凶。《Journal of Hazardous Materials》中的一篇论文提及“京沪学者对16省31市7.1万中年男女跟踪调查发现，长期呼吸污染空气和肺癌、心血管、呼吸病死亡率显著相关；每增加10微克／立方米的颗粒、二氧化硫和氮氧化物分别增0.9%、3.2%和2.3%心血管病风险”，而被调查的人中63％的人从不吸烟。也就是说，长期空气污染因素完全可能“盖”过吸烟带来的不利影响。

　　切——PM2.5监测先在重点区域实施

　　“十一五”二氧化硫减排工作进展顺利，但氮氧化物不降反升。“‘十一五’煤炭消费总量增长了大约50%，而氮氧化物排放量受此影响，增速超过30%。”环保部一位官员披露。

　　2011年全国人大通过的“十二五”规划纲要指出，“十二五”期间，化学供氧量，二氧化硫排放分别减少8%，氨氮、氮氧化物排放分别减少10%。其中，氨氮、氮氧化物为新增的总量控制指标。

　　目前为止，PM2.5尚未纳入我国空气质量监测标准，但众多专家学者已开始呼吁社会各界注重减排、缓解城市空气污染。全国发展和改革工作会议近日指出，将抓紧出台能源消费总量控制实施方案，适当提高氮氧化物等污染物排放收费标准。提高氮氧化物排放收费标准，主要原因是上半年在四项主要污染物减排核查中，只有氮氧化物一项不降反升。

　　环保部部长周生贤2011年12月21日在第七次全国环境保护大会上表示，环保部将抓紧修订发布《环境空气质量标准》。该标准将增加可入肺颗粒物（PM2.5）、臭氧（O3）和一氧化碳（CO）三项国际通行的监测指标。其中，PM2.5监测于2012年开始在我国重点区域实施。

　　2012年我国污染减排任务为：与2011年相比，二氧化硫、化学需氧量排放量分别减少2％，氨氮排放量减少1．5％，氮氧化物排放量为零增长。周生贤表示，对未完成年度减排目标任务的地方和企业集团，环保部将严格执行项目“区域限批”和“行业限批”，并对有关负责人进行问责。

　　关于PM2.5监测，环保部给出的时间表为：2012年，在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等重点区域及直辖市和省会城市开展PM2.5和O3的监测，2013年在113个环保重点城市和环保模范城市开展监测，2015年在所有地级以上城市开展监测。2016年1月1日，将是新标准在全国实施的关门期限，届时全国各地都将按照新标准监测和评价环境空气质量，并向社会公布监测结果。此间，环保部积极鼓励提早实施。

　　多雾的城市

　　英国伦敦为什么叫雾都？20世纪初，伦敦人大部分都使用煤作为家居燃料，产生大量烟雾。这些烟雾再加上伦敦气候，造成了伦敦“远近驰名”的烟霞，英语称为LondonFog(伦敦雾)。因此，英语有时会把伦敦称作“大烟”(TheSmoke)，伦敦并由此得名“雾城”。1952年12月5日至9日期间，伦敦烟雾事件令几千人死亡，政府因而于1956年推行了《空气清净法案》，伦敦部分地区也禁止使用产生浓烟的燃料。上世纪80年代以来，由于英国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加强环境保护，伦敦的空气质量已经得到明显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