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市惊现鞍钢乌龙违约门

　　50亿3A债券兑付一度延迟引起市场恐慌

　　□本版撰文信息时报记者 徐岚

　　2012年的首个交易日，债券市场的投资者就被鞍山钢铁集团的“违约门”事件吓出了一身冷汗。信用评级为AAA的08鞍钢MTN1债券于昨日中午到期兑付，但中央国债登记结算有限责任公司昨日上午在官方网站发免责公告，抛出08鞍钢MTN1未按期兑付的消息。“央企债务危机”一时掀起千层浪。

　　分析人士称，若08鞍钢MTN1最终不能按时还本付息，就有可能成为国内有首个违约AAA债。虽然随着昨日下午4时《08鞍钢MTN1完成兑付资金拨付公告》在中债网出现，这场乌龙事件最终宣告平息。

　　分析人士提醒，随着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的信用风险继续发酵，以及垃圾债券的渐行渐近，信用违约或将不再是传说。

　　险现首个3A债事实性违约

　　一项调查显示，约有40%的投资者认为买债券不会亏损，甚至有投资者认为信用违约“十年一遇”，因此不少投资者在买债券时唯收益是瞻。然而，这种观念在2012年的新年伊始就遭遇了挑战。

　　昨日上午10点41分，中央国债登记结算公司在中国债券信息网首页上方发布了一条《免责公告》，“08鞍钢MTN1（0882040）应于今日兑付。按照协议，发行人应于兑付日前一工作日将兑付资金划付到我公司。截至本公告发布之时，我公司仍未足额收到发行人的应付兑付资金。”

　　这则公告立即在市场炸开了锅，相关讨论很快成为网上热点，措手不及的投资者纷纷发帖询问相关情况，而交易员和分析师们也在相互打听。据了解，08鞍钢MTN1是鞍山钢铁集团公司2008年度第一期中期票据，发行规模为50亿元，期限为3年，票面利率3.50%，发行对象是全国银行间债券市场的机构投资者，于2012年1月4日上午12时到期。经中诚信国际信用评级有限责任公司评定，08鞍钢MTN1为3A信用评级债券。

　　尽管业内人士纷纷“维稳”，表示一家“AAA”级发行人出现违约是极小概率事件，但在去年全球资本市场都被欧美债券违约风波席卷之后，这起国内的“违约门”事件还是闹得沸沸扬扬。有分析人士表示，若08鞍钢MTN1最终不能按时还本付息，就有可能成为国内首个违约的AAA债。

　　事情到昨日中午突然出现了转折，上述公告链接突然从中国债券信息网首页上方消失了，但新的声明并没有同步刊登。投资者的心依然悬着，随着下午股市跳水，甚至有股民将A股的“开门绿”归咎于债券的违约，认为“央企债务危机”之说呈爆炸式蔓延，恐慌情绪重挫了A股市场。

　　直到昨日下午4点10分，《08鞍钢MTN1完成兑付资金拨付公告》终于在中债网出现，“08鞍钢MTN1各持有人：我公司足额收到鞍山钢铁集团公司支付的08鞍钢MTN1(0882040)的兑付资金后，已完成兑付资金拨付手续。”至此，这场乌龙事件才宣告平息。

　　事发双方各执一词

　　虽然最后证实是虚惊一场，但这起“违约门”事件仍然引得市场上议论纷纷。是延迟兑付还是乌龙事件？鞍钢和中债各执一词。

　　根据中央国债登记结算有限责任公司的免责公告，“发行人应于兑付日前一工作日将兑付资金划付到中央国债登记结算有限责任公司”，但“截至本公告发布之时，中央国债登记结算有限责任公司仍未足额收到发行人的应付兑付资金”，也就是说，应该是鞍钢集团延迟兑付了。

　　实际上，类似的延迟兑付乌龙事件并非第一次。2009年11月底，07宜城投债延迟一天支付利息，为债市首例延迟兑付事件。对于鞍钢缘何推迟兑付，分析人士表示有三种可能：一是鞍钢财务为提高资金使用效率而违约晚一天划款；二是鞍钢财务不小心忘了还款；三是托管银行为年底存贷比延期打款。

　　但鞍钢方面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却表示，由于元旦假期的原因，昨日早上鞍钢相关人员从8：30开始把到期兑付的资金分几个银行账户划到中央国债登记结算有限责任公司账户上，最后一笔资金是在10：39划出的。而鞍钢集团在12月初已与中央国债登记结算有限责任公司沟通，表示1月4日才能把到期兑付的资金划到，当时中央国债登记结算有限责任公司也没有给出确定的到期时间点。

　　两者说法显然有些出入，无论孰是孰非，市场都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有业内人士对此呼吁，这明显是企业缺乏契约精神的表现，需要对鞍钢或托管银行进行处罚才能缓解市场担忧。

　　企业债降级事件频发

　　鞍钢事件之所以引起如此大的反响，主要原因在于，投资者认为债券是风险比股票小、并能提供稳定收益的产品。虽然债市也会出现较大波动，但大多数投资者可以忍受，因为最终可通过持有到期获得本金和利息而得到解脱，不会像股票一样长久被套。这也让投资者忽略了债券的另一种可能性，即企业可能最终无法偿还本金和利息。

　　事实上，债务违约并非只是欧美国家的“专利”，自2011年年底以来，国内投资公司和企业债的降级事件频发，平台贷隐忧就在持续发酵。去年12月19日晚，全国主要资信评估机构之一的联合资信披露，鉴于ST海龙目前信用基本面进一步恶化，债务违约风险显著上升，决定将其主体长期信用等级由“A -”调整为“BB+”；同时将“11海龙CP01”的债项信用等级由“A-2”调整为“B”。从6月22日被列入观察名单，到9月开始接连两次降级，短短不到半年时间，“11海龙CP01”就成为目前短融现券市场上除集合债券外信用评级最低的发行人。

　　此消息当时并未在市场上掀起太大波澜，但是已经引起了部分债券投资者的警惕。有投资者当时就对记者表示，“虽然没有买海龙债券，但是我们手上的债券中有没有和它一样情况的债券？想想就觉得可怕。”

　　对于企业债的风险隐患，分析人士认为和当前的经济走势其实是一致的，经济走势疲软将令中小企业盈利能力逐步恶化，极端情况下会发生资金链断裂以至无法按时偿债的风险。在这种背景下，低评级信用债出现违约风险的几率将明显上升。以海龙为例，虽然其违约与否很难判断，但其偿债压力已经很大，如果在最后紧要关头有资金支持可能就不会违约了，但是现在还看不到资金支持，所以投资者最好别碰。

　　与此同时，一些地方债虽然目前还未遭遇降级，但收益率也已被打到下一级阵容中。被大公国际授予“AA+”主体评级的甘肃省公路航空旅游投资集团，上周二发行了2011年第一期短期融资券“11甘公投CP001”，票面利率仅为6.44%，与交易商协会指导价格相差70个基点，定价更接近“AA”。与此同时，甘肃省另一家“AAA”级平台公司甘国投，目前二级市场上的收益率也接近于“AA”品种。分析人士表示，投资者已经相当警惕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的信用风险，这些债券“自降”评级，其实就说明了投资者有了危机感。

　　“垃圾债”将推出风险更大

　　事实上，除了以上公司债或平台债的降级风险，近日市场上另一则消息也值得关注。据媒体报道，上交所正在酝酿推出被称作“垃圾债券”的高收益债券，由于发行方是由信用等级较低或盈利记录较差的公司，其信用评级一般在标准普尔公司BB级或穆迪公司Ba级以下，因此发行利率高。

　　分析人士认为，随着债券市场的不断发展，发行主体将呈现多样化，原先进入债券市场融资的企业都是属于资质比较好的，但将来资质可能会良莠不齐。而由于风险大、流动性差，垃圾债券的出现，对于债券投资者的分析能力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一般来说，“垃圾债”刚开始试运行阶段可能不会出问题，但是出现风险是迟早的事，博取高收益的投资者很可能会血本无归。

　　在此背景下，信用风险很可能将成为投资者购买公司债和企业债的首要考量因素。但目前症结在于，信用评价并不能代表债券的风险值，有保险公司人士称，一些城投债外部评级为AA或者AA+，但在公司的内部评级中却连投资级都过不了。包括北大教授曹凤岐在内的多位经济学家日前纷纷呼吁，要形成健康的资本市场文化最重要的是建立诚信制度，完善中国信用评级体系已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必须让信用评级体系真正起到有效揭示信用风险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