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蚁族春节恐归:事业平平还被逼婚

http://msn.finance.sina.com.cn 2012-01-09 15:39 来源: 金羊网-羊城晚报

  事业平平,还被逼婚,花销又大……过年回不回家?

  羊城晚报记者 陈强

  从上个月开始,夏阳每周给家里打电话,父母最后一句话都会问“今年回家过年吗?”夏阳总是闪烁地说:还没定,到时候再说。电话那头,父母久久无声。夏阳已经3年没回家过年了,今年又不打算回家过年,不是不想回,而是害怕回。他从农村高考出来,毕业后住到了广州的城中村,工作不稳定、收入不稳定,马上三十而立,却无房、无车、无女朋友。

  1月8日,一年一度的春运,正式拉开帷幕。记者调查发现,像夏阳这样的大学毕业生“蚁族”,多有“春节恐归症”———害怕回家过年。

  在他(她)们看来,过年就如同过关,成为一个大考———人生要面对被评头论足:事业、经济能力、家庭……漂泊在城市里的他们,过得并不那么如意,心理负担很重、很重……

  【故事】

  “一事无成”,无颜见父老

  “说出来都不好意思,一年到头,挣得还没有父亲多。”夏阳说,大学毕业5年了,工作也已经5年了,换了多次工作,干过各式各样的工作,月薪高时也就4000元多一点。“听老妈说,现在家里打零工日薪都超过100多块。我爸给一个包工头做木匠,一天150多,还管一顿饭。”

  来自农村的夏阳现在一家私企做销售,觉得自己说得好听点是“白领”,其实也就是“农民工”。夏阳不无感慨地说道,老家农村现在判断成功的标准很现实,就是谁挣了多少钱、谁盖了房子、谁带了一个女朋友回来,“你上学学习成绩好又怎么样,最后大家还是看你有没有挣到钱。”

  “现在大学生一抓一大把,不值钱了,不像以前那么风光体面。”记者采访多位蚁族都有这样的感慨:觉得自己一事无成,没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回到家中一比较,混得比那些没读书的同龄人还要差!”夏阳说他有一个表弟,初中毕业,跟着一个亲戚学钳工,现在开了个厂,“以前觉得自己是家族的骄傲,现在……唉!”夏阳特别害怕家人拿他跟同龄人比较,有时候恨不得有个地缝钻下去,虽然他父母不说什么,但他知道父母心里不好受。

  夏阳说自己不是不努力,而是成功太难。他创业过,结果欠了好几万元债。“在外东闯西闯,也没弄出个名堂,无颜见江东父老啊!”

  被“逼婚”,一问就心烦

  来自韶关农村的李芳毕业2年了,现在一家企业做人力管理。在学校的时候因为没有遇着合适的人就没拍拖,工作以后除了上班就是在家,交际圈子变得更窄,至今没有男朋友。父母每次打电话来催问,都会让她心烦。

  今年元旦,余诚冰(化名)发了一条短信祝舅舅新年快乐。结果,舅舅回了一条,“我今天去喝你表弟的喜酒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啥时候喝你的喜酒呀?抓紧呀!”余诚冰看到回信直冒汗,“我舅舅从来没有在这方面催过我呀。”

  余诚冰是家里的独子,过完年就28岁。1月7日,老爸老妈在电话里问他:“今年几个人回呀?不会又是一个人吧?”余诚冰都能听出爸妈声音的失落。他自己觉得没有遇到合适的,晚点结婚没有关系,但在父母这一代人看来,30来岁还没结婚,会被人笑话的。

  “一回家,村里人还有亲戚都来问,自己受不了,父母的面子也挂不住,哪还有心情过年啊。”余诚冰说,自己打算大年廿七回家,廿八到家,廿九过年,然后初六马上回,不给父母唠叨的机会。

  “拿什么结婚?没几个存款,凑个首付的钱都遥遥无期,愿意跟我裸婚的女人在哪里?”夏阳开玩笑地说,蚁族在对待婚姻大事上,更愿意宁缺毋滥,不愿凑合。

  开销大,回趟家积蓄全花光

  “回家过个年,一年又白干了。”李芳在学校期间曾经申请过助学贷款,工作后工资不高,一部分工资还得用来还贷款,所以一年下来,没攒下多少钱。李芳说,过年了,给父母还有爷爷奶奶,无论如何也得意思一下。她弟弟还在上学,得给压岁钱。“加起来,没有几千块不行。我一年攒下的也就万把块,回一趟家就所剩无几了。”

  在广州一家外贸公司工作的陈燕刚毕业半年多,愁容满面地说道,家里的亲戚朋友觉得她毕业了,找到了一份工作,应该挣得挺多的。其实,她每个月只有几千块,省吃俭用,但必要的开销还是不少,物价又涨得厉害,房租、吃穿、交通处处都得花钱,有苦说不出。“现在物价上涨,几十块钱的红包拿不出手了,一个小孩一百,也就上千元。回一趟家,全年的积蓄都没了。”

  让欧剑(化名)不回家的理由也是觉得开销太大。他家在四川,春运票特别不好买,来回路费就得近千元,“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还有舅舅、姨妈、伯父、姑姑家,不包红包,多少也得带点礼物吧。”

  而夏阳说,今年春节还有好几个初中同学、高中同学结婚,又是一笔不菲的开销,回一趟家估计没有1万元下不来。所以,他选择不回家,“躲人情债”。夏阳说自己3年没回家,打算年前给爸爸妈妈寄3000元,其他亲戚朋友的人情债就躲过来。“春节期间,没事干,就主动申请加班,还可以领三倍的工资。”

  【专访】

  羊城晚报:就你的观察,2011年蚁族生存状况如何?

  廉思:我去年没做关于蚁族的专项调查,但就我身边接触的一些蚁族朋友而言,他们生存状况并不是特别好。去年房价虽然跌了一些,但买房对于蚁族来说,还是比较遥远的事情,反而租房对他们的影响较大,但房租去年有一些升高,加上通货膨胀的因素,导致蚁族的生活支出有所增加,但他们的工资收入水平却没有相应增加,生活应当说比往年更加拮据了。

  羊城晚报:一些蚁族春节“恐归”,这种现象普遍吗?

  廉思:2010年,我在全国调查的数据表明,蚁族群体当中有20%-30%左右的人,选择春节不回家过年,比例并不是很高,但是蚁族群体数量庞大,不回家的绝对量还是很多的。而且害怕回家,但最后选择依旧回家的比例可能更高一点。某种程度上讲,蚁族中有一部分人确实成为“恐归族”。

  羊城晚报:“恐归”现象是不是他们社会地位的一种心理折射呢?

  廉思:蚁族是一个夹心层,不上不下,尤其是表现在他们的经济地位上。“蚁族”绝大多数来自经济欠发达地区,其中来自农村和县城的比例接近8成,是名副其实的“穷二代”,他们勤奋苦读考上大学,毕业后却是从故乡的村落成为城市里城中村中的漂泊者,没有真正地融入城市,家乡也回不去,所以在心理上就是一种压力,春节“恐归”成为一种群体心理状态。

  羊城晚报:这种现象能解决吗?

  廉思:要拓宽向上流动的渠道,让他们看到生活的希望,让他们觉得有盼头,给他们一个看得见的未来。城市的发展已经离不开“蚁族”,这部分人其实是很重要的人力资源,调动发挥他们的智力资源,于国家和社会都是有益的。其实,政府正在采取一些措施来帮助蚁族走出困境,如鼓励创业、加大廉租房的建设力度等,当然政策效果显现还需要一个过程。

  政府有责任助蚁族走出困境

  “蚁族”概念提出者、对外经贸大学副教授廉思:他们是很重要的人力资源

  政府有责任助蚁族走出困境

  【手记】

  在广州天河区棠下,一个庞大的“蚁族”集聚点,记者随机采访了18位蚁族,15人回答害怕回家,只有3人明确表示春节不回家。这些人存在春节“恐归”心理。

  如果说某个人“恐归”,可以解释为这是个人选择,个人心理总会有脆弱的时候。但是当一个群体,都纠结春节回家不回家时,那就是一个社会现象了。

  蚁族身处在乡村和城市的夹缝之中,在两者之间摇摆的尴尬身份,成为冰冷的现实。如果没有真正实现改变命运的那一天,“恐归”将是一个永久的心理。

  “回家如过考,小时候是看成绩单,现在则是考察自己的人生成就,答卷不是那么理想。但不管如何,还是得回吧。我们家就我一个孩子,二老吃年夜饭太孤单。”一位蚁族这样说道。

  春节“恐归”,但还是要回归的,那里有期待的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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