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曼往事：福尔德对见死不救耿耿于怀

　　文：朱航飞

　　“这是一泡真正的狗屎！”

　　2008年三月中旬的一天，雷曼兄弟公司CEO福尔德在印度新德里接到财长保尔森的电话，让他马上回来，贝尔斯登将在周一宣布破产或被收购。如果贝尔斯登崩盘，那么市场便会认为华尔街剩下的四大投行中最薄弱的雷曼可能就是下一个。

　　26个小时后，福尔德回到纽约。

　　周一早上五点半，福尔德就来到曼哈顿第七大街的雷曼总部。他查看了股票的期货价位—这代表着投资者如何在开市前对股价的走势下注。数字吓人：雷曼股价将下挫21%—还未开市，他的身家已账面损失8950万美元。

　　“这是一泡真正的狗屎！”福尔德嚷嚷。

　　他打开CNBC频道，主持人科尔南正在问伯恩汉姆资产管理公司的施瓦茨，“你能告诉我，正在发生的一切将会是什么？”

　　“市场非常担心投行们的资产负债表， 有毒资产以不准确的入账方式隐藏在账面数字的背后，人们不知道真实的数字究竟有多大，有太多令人费解的问题，而我们实在需要太多太多的答案！”

　　九点半，纽交所开市，雷曼股价暴跌35%。

　　“见鬼了！他们都在和我们作对！”

　　开市后不到一个小时，雷曼股价已重挫48%。每次贝尔斯登倒台的话题，都会扯上雷曼。电视屏幕的底部，打出了一个小标题—“下一个是谁？”一个又一个财经评论员跳出来，迫不及待地向雷曼兄弟公司致悼词。

　　摩根士丹利的首席执行官、福尔德的老朋友麦克打来电话问候，“你还好吧？你那边发生了什么？”

　　“谣言满天飞，德意志银行和汇丰银行已经停止和我们进行交易。不过我没事的。我们有足够的流动资金，我们没有问题的。”

　　福尔德嘴硬不承认缺乏流动现金是一回事，但他秘密筹划与韩国产业银行谈判寻求救命的资金则是另一回事。整个春天，他都亲自披挂上阵，投身这场针对抛空炒家的圣战。

　　然而， 6月4日，《华尔街日报》的头版标题几乎把福尔德呛到了—“雷曼正在韩国寻找资金”—短短的句子就扒下他缝了几个月的内裤。

　　“是谁多嘴？”福尔德在当天的雷曼最高管理层会议上暴跳如雷，恨不得立刻把那个人掐死，“这是我职业生涯里遇到的最大背叛！”盛怒之下，福尔德立刻公布新规矩：上下人等，包括公关部，全部不准与《华尔街日报》做任何形式的沟通“见鬼了！他们都在和我们作对！”

　　最后岁月里，没有什么人站在雷曼一边：媒体不愿意、同行不愿意、证券交易委员会主席考克斯不愿意、纽约联储银行主席盖特纳不愿意、财长保尔森也不愿意。三个月后，雷曼以6130亿美元的负债破产。福尔德对人们的见死不救耿耿于怀。

　　“我不知道为什么美联储可以借钱给其他人，却不能一视同仁地借钱给我们……我当时，从美联储得到的答复是，‘我们确实在借钱给机构们，但雷曼兄弟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