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企“结合”的双城雀巢样本

　　每经记者 黄志伟 发自北京

　　近日，《经济参考报》报道雀巢集团旗下黑龙江双城雀巢公司克扣奶农，引发了普遍关注。在这一事件中，地方政府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双城市政府拥有双城雀巢股份被认为是后者得以垄断当地鲜奶收购，肆意克扣奶农的部分原因。《每日经济新闻》拨打雀巢公关部经理何彤的电话求证此事，不过其电话已经关机。不过，在接受其他媒体采访时，何彤称雀巢不欺骗农民，也绝不会容忍这种做法的发生。

　　乳业专家王丁棉对《每日经济新闻》记者称，长期以来，奶农一直没有价格话语权，处于产业链的最低端是潜规则盛行的主要原因。实际上，大型企业与地方政府联系日益紧密，而普通种植养殖户被边缘化的现象，并不只存在于牛奶行业。可持续发展专业机构社会资源研究所在给《每日经济新闻》记者的邮件中表示，食品企业与农民争利现象普遍，企业通过变身合作社以及与地方政府联手两种方式让养殖户的议价能力和市场地位进一步弱化。

　　养殖户地位弱化

　　双城市位于黑龙江省西南部，处在省会哈尔滨市区西南30公里的松嫩平原中部。该市养殖业发达，是黑龙江省养牛第一大市。这为当地发展奶制品提供了得天独厚的优势，世界五百强企业瑞士雀巢公司于1990年在该市投资设立黑龙江双城雀巢公司。近日，新华社旗下《经济参考报》撰文称，双城雀巢涉嫌垄断当地鲜奶收购，克扣奶农，平均一桶奶扣1公斤左右。

　　对此，王丁棉对《每日经济新闻》记者称，克扣奶农是大企业中的潜规则，之前是通过压级、压价的形式，通过降低产品定级压低产品的价格。雀巢这种直接缺斤短两的克扣更加恶劣。

　　社会资源研究所研究员吴晨对《每日经济新闻》表示，食品企业已经逐渐将影响力上溯到农产品供应链的起始点，目前中国的情况是，养殖户在产业链中日益弱化，议价能力不高且市场地位低下。

　　为提高农民在产业链中的话语权，五年前，国家出台了《农业专业合作社法》，目的是通过农民的联合提高其议价能力和发言权。但是，社会资源研究所的调查结果显示，效果并不理想。从2008年开始，社会资源研究所对茶叶的农业产业链进行了长达两年的调研。在调研中发现，几乎没有一家合作社是农户自主成立的，一般都由企业发起或者最终为企业控制。结合其他民间组织的调查，他们相信至少有七成的农民合作社是由企业出面组建或者企业转换而来的。

　　吴晨称，这些由企业变身的合作社已不是维护农户利益的联合体，而成为下游采购企业在村一级的“派出点”。不仅获取政府对合作社拨付的专项财政补贴，而且稳定了其原料来源。他们的做法是通过抬高收购价打击其他的收购者，然后成为唯一收购方后掌握定价权，农民议价能力进一步被弱化。

　　雀巢事件恐非个例

　　《经济参考报》调查显示，地方政府在双城雀巢克扣奶农事件中扮演了不太光彩的角色。双城雀巢垄断着双城市鲜奶收购，而地方政府拥有其股份被认为是症结所在。公开报道显示，双城市政府拥有双城雀巢2.99%股份，双城市前任市领导还是双城雀巢的董事长。在一个雀巢奶站的营业执照上，法定代表人是前任双城市市长。

　　社会资源研究所吴晨感慨说，跨国企业一般针对商业伦理制定有专门条款，以避免出现与所在地政府的利益输送。而雀巢在黑龙江双城的子公司存在政府持有股份，借用行政力量来抬高其他企业收购原奶的成本，由此看出他们意图稳定原料供应的决心，已经到了何其坚定的程度。

　　吴晨认为，从媒体曝光和民间机构调研来看，农业企业联手地方政府来控制原料市场，雀巢恐怕并非个例。在乳业，近几年来，不乏某些奶业巨头通过与地方政府的“合作”，垄断部分地区原奶收购渠道的新闻。他认为农业企业的和地方政府联手的结果是进一步弱化了农民议价能力和产业链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