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张子宇 实习生 何凤麒

　　特工和士兵，似乎是两个不太搭界的职业，长期以来，世人坚守着军人和间谍泾渭分明的固有观念。甚至《日内瓦公约》也只保护被俘的军人，至于被捕的特工，那是可以随意枪决的。

　　但是美国正在打破这一桎梏。于是一位新的国防部长即将入主五角大楼，成为美国军事力量的最高主管（非统帅，总统才是统帅），他就是现任中央情报局（CIA）局长的利奥·帕内塔（Leon Panetta）。作为替代，驻阿美军司令官，四星上将戴维·彼得雷乌斯（David Petraeus）则会从阿富汗前线返回，前往位于维吉尼亚的“乔治·布什中心”（CIA总部所在）。

　　对于这一变化，媒体普遍解读为这10年来美国战争哲学变迁的一种延续—即加强技术、作战和信息部门的互动和交集。

　　职业政客而非间谍

　　有人评价，帕内塔很符合电影艺术美学对特工组织首脑的想象—其貌不扬的小老头；表面的儒雅与温和；以及关键时的心狠手辣与决断。最后一点是否符合帕内塔的真实不好评价，但是今年73岁的他确实不是职业特工出身，甚至相反，他过去的工作是律师，议员和大学教授。

　　1938年，帕内塔出生于加州一个意大利裔移民的家庭，和大多数意大利裔美国人一样，他家以开餐馆谋生，也因为家庭背景，他进入了天主教学校读书。1956年，他进入加州的圣克拉拉大学（知名校友有NBA巨星纳什）修读政治科学并取得学士学位，后来又在同校获得美国政治家敲门砖的法学博士学位。1964年他加入美国陆军，成为一名少尉，1966年带着中尉军衔退役，然后进入政界。

　　《纽约时报》评论帕内塔和“国会山（Capitol Hill）的两端都有联系”，指他有着作为民主、共和两党政治家的历史，可谓左右逢源。而且，往往是作为一名辅助型人才。他以共和党为起点，但是在1970年代开始转向民主党。在尼克松时代，他是白宫民权办公室主任，后来受到排挤以后，辞职参选众议院成功，在国会代表加州8年。到了克林顿时代，他又重新出山回到中央政府，任首任预算办公室主任，接着成为了白宫幕僚长。

　　2009年的时候，奥巴马任命帕内塔成为了中情局局长。这引来了许多非议，认为他的职业经历实在和特工工作没有交集。来自加州的参议员，同时也是参议员的情报工作委员会主席Dianne Feinstein就很不高兴，“我对这个任命一无所知，但是我的职责让我认为在这个时候，中情局需要一位职业情报专家来主持。”她表示。

　　不过当时支持者也有人在，前中情局官员Ishmael Jones认为：“考虑到他和总统的私交以及他与中情局内部各种官僚结构的无缘，帕内塔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帕内塔的首个出访对象就是印度，目的是讨论对方伊斯兰极端分子和塔利班。作为中情局的掌门，帕内塔的核心思维是加速中情局从一个特工机构朝军事组织的转化。他常常坐在屏幕前，通过由雄蜂武装无人机（drone aircraft）发回的图像，观测和指挥CIA对基地组织分子的追杀和轰炸，犹如一名作战部队指挥官一样，并且CIA在阿富汗的行动也得到了强化，即使在那些最偏远的地方，也建立了CIA的情报站。

　　不过，雄蜂无人机的大规模使用，使得阿富汗战争中的平民伤亡大增，这引来了广泛的批评。另外，帕内塔也坚持使用了一些争议性的拷问手段，比如水刑（水板凳）之类来从关塔那摩的囚徒中获得情报。据英国《每日电讯报》，帕内塔5月7日曾表示，中情局承认，让本·拉登死亡的关键情报是水刑的产物。

　　请国防部长削减国防预算

　　因为本·拉登之死，帕内塔将永远被美国历史所记住，也连带他的绰号“剃刀利昂”（Leon the Knife），这个绰号形容了帕内塔与其外表不一致的手段。但是当“利昂”刺死本·拉登后，他又面临一个新的巨大挑战，那就是作为一个国防部长，砍掉美国的巨额的国防预算。

　　2011年4月28日，奥巴马宣布他将提名帕内塔取代退休的罗伯特·盖茨（Robert Gates）担任美国国防部长。这个任命有望在今年7月1日履行。如果一旦履行，帕内塔将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二年长的国防部长。他将面对来自伊拉克、阿富汗和利比亚的挑战。

　　尽管帕内塔并不是一个武器专家，也未必通晓五角大楼的各种“内部结构”，但是他有一个坚强管理者的美誉，在克林顿时代，他曾为混乱的白宫带来秩序。而且，中情局局长的经历让他相比于某位西点将军，更懂得知道和巴基斯坦人打交道。美军普遍抱怨巴基斯坦三军情报局的双重身份。帕内塔和三军情报局的局长Ahmed Shuja Pasha私交不错，这有利于反恐战争的进程。

　　另外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奥巴马需要帕内塔去处理一个到2023年为止，高达4000亿美元的国防预算削减，这是奥巴马改善美国经济和民生战略即“在12年里减少赤字4万亿”中重要的一环。目前美国的国防预算高达6630亿美元一年，占全球军事开支的40%。从“9·11”事件以来，增加了整整两倍。

　　无论是在国会的经验，还是预算办公室主任的经历，都是让奥巴马选择帕内塔来处理这一棘手任务的原因。这并不比打赢一场战争要轻松，更是西点高材生们力所不及的。和布什时期相比，克林顿时期的国家收支非常健康，自然这也有帕内塔在当时的一份功劳。

　　美国媒体评论，美国军队曾经在珍珠港、阿登战役的硝烟和冷战岁月中屹立不倒。但是现在面临一位准备削减其一般预算的国防部长，其能化险为夷吗？帕内塔无疑是一位在政治上平衡的高手，在国库告急和世界警察的全球军事利益面前，他这次能够平衡得了吗？这份开源节流的重任，无疑将深刻地影响之后10年的世界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