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兆

　　前不久，中海油在渤海湾的蓬莱19-3油田发生漏油事故，该油田由中海油和美国康菲石油公司的全资子公司康菲中国石油合作开发，作业方为康菲中国。根据公开资料，蓬莱19-3是国内建成的最大海上油气田。直到7月初，中海油及康菲才对外公布漏油情况。7月10日，19-3油田再次出现油带，目前，除了20万元的罚款，相关的损害赔偿依然没有进展——以上为新闻背景。

　　与此同时，不断有网友爆料称河北省唐山市乐亭县疑遭中海油渤海漏油污染，大量扇贝死亡。记者前往乐亭海滩，发现有许多原油凝固物，以及一条条黑色的污带。距此10多海里的深海区域，大约170户养殖户，在横向26公里的海域内，养殖了1.7亿元的扇贝苗，其中超五成都已经死亡——这是另外一个新闻背景。

　　目前的结果倒是大家很熟悉：养殖户们提请当地有关机构进行调查，当地机构也封存了证据等物，然后到现在为止还杳无音讯。之所以说这个场景很熟悉，是因为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垄断机构出了事儿，被调查的速度之慢是可想而知的，至于最后会不会有结果，基本不算调查机构的责任，而是一种背后实力的博弈。即使一切如愿的确定了责任，赔偿这件事也是遥遥无期。当然，垄断机构不缺钱，但缺的是花钱的德。

　　这件事有两个地方值得讨论。一个是该公司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垄断机构，而是与国外合资的机构，对方是美国的一家公司。想必我们对于美国虽然有这样那样的不满，但对于他们的法制与理赔、信息透明还是有所知的，如果在美国出了这样一个事故，美国的公司要是敢这么装聋作哑的话，基本能赔掉它的内裤。但到了中国，连美国的公司都马上学会了这套处理手段，这大概是某种意义上的“进化”与“入乡随俗”吧。

　　我们要知道，美国的法制与信息透明是经过多年各方利益的博弈形成的，并非一蹴而就。也就是说，在美国如果出了事儿，隐瞒与推诿最终的成本要比公开透明的承担责任要大得多，这就让一家机构遵循着损害最小的路径去解决问题。资本主义嘛，成本最小化、利益最大化总是好事儿。

　　但在我们这里则完全相反，如果有可能的话，目前这种处理方式成本是最小的。这也就是为什么跟美国合资的企业当中，美方也并未出来说话的原因。

　　另外一个事件亮点在于，我们一般会为这种垄断性国企买单两次。一次当然是为了他们垄断的资源买单。油价的事情咱就不多说了，说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最近有分析文章指出，涨价的时候他们雷厉风行，国际油价下跌的时候行动缓慢。就这样的企业还要每年亏损呢。不知道有没有人记得某石油企业地方高层买拉菲红酒与茅台的光荣事迹？那些东西都是附加在油价当中的，这就是为他们的垄断买单。

　　另外，我们还要为他们的愚蠢买单。出了事故之后，利用他们与行政权力的关系，让事件得不到合理解决、坚决不足额赔偿损失，让大家为他们出的错买单。这两天动车事故大家都知道了，每个死者赔偿50万元，如果赶紧签字还有5万元奖金——是的，您没看错，是奖金。这个数字多少咱们先不说，但可能很多人不知道，几年前胶济铁路发生过一次死亡人数更多的灾难，到现在那些赔偿都没有到位。

　　所以，在这样的垄断体制之下，我们买单的机会一般都有两次，这是何等幸运的一件事啊。

　　作者为资深时政评论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