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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的便利的幸福

http://msn.finance.sina.com.cn 2011-08-05 01:23 来源: 第一财经日报

  昆明城中常有各式各样的“读书会”,人们往往依靠步行就能到达图书馆、咖啡馆、茶铺、书店这类适合读书聊天的地方,清闲地度过一整夜。

  苏娅

  “只有在提到‘自由’两字会怆然涕下时,人类的情况才会好转。”德国作家托马斯·曼的这句话,被久居昆明的作家董桄福作为需要强调的部分,写在采访回答之前。

  就像卡尔维诺把经典视为现代生活不能或缺的“背景噪音”,在董桄福看来,不得不面对现实矛盾的时候,很多人会背转身去,从阅读中反复寻求解决问题的启示。他说:“阅读是一种天赐的便利的幸福。”

  用阅读抵御孤独

  老昆明人都记得北门街上的“北门书店”,这间李公朴于1942年开办的书店,原名“北门书屋”。小书店虽几易其主,但一直经营良好,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仍是昆明喜好读书的人爱扎堆的地方。整个大学时代,这间小书店是董桄福欢喜流连之地,小店周围旧书店林立,离电影院和各色小吃铺子也近,逛书店的人每每在新书旧卷里读得有了倦意,便溜达至文林街上的小吃店浅酌两杯,其意境、风致能从汪曾祺写“联大时期”的文章里见出端详。而今,“北门书屋”已由北门街搬到新闻路,改为图书批发店。

  生于上世纪60年代的人,大多经历过青少年时代的“阅读饥渴期”、后来出版业的繁荣,以至今天“电子读物”对纸本书阅读经验的挑战。

  谈到个人阅读史,董桄福认为:“应当把‘阅读的独立性’作为首要的价值进行强调,这种由‘独立性’带来的阅读愉悦感,包含着在漫无边际的寻找中,与一本书相遇的过程,这是消费主义时代的阅读越来越稀有的经验。”

  也许因为寻找和阅读的过程相对缓慢,对一些重要的书的印象于是能鲜明而深入。“文革”中被一把大火烧掉的家里的一本线装书,是他对书本的第一印象。后来,母亲用自家的蜂蜜为他换来一个手抄的《增广贤文》,成为他5岁至9岁唯一可读的书。

  第一次感到有“阅读的饥渴”是上小学的时候, 因为家庭被划为地主,村里没有一个孩子愿意跟他玩耍,读书成了独自打发时间的一种办法。后来,母亲每周给他一两毛钱,到离家3公里外的集市上买连环画,“有一个老师在街上摆书摊,我在他书摊前蹲下,一本本地看,他也不骂我,一天下来,可以看十几本,最后花八分一角的,买上一两本带回家。 五年级左右(1980年),在他的书摊上花一块钱买到莫泊桑的《俊友》,那是我读的第一本外国小说,起码读过10遍以上。”

  1983年,考上大理南涧县城一中,便经常跑县城新华书店,当时每月9元左右的生活费,只够吃饭,跑书店去也只为饱饱眼福。“当时的书店是不开架,想看书需要请服务员拿出来。有一个眼珠子突突的女服务员总会给我拿书看,买不买并不太在意。很感激那个人,至今我回乡,还会去书店看看,但是她早已退休了。”

  整个大学时代,哲学书籍和自然神论的熏陶,让董桄福相信万物有灵且美,众生平等,天下为公的普世思想开始建立,比如,“美国自然哲学家梭罗的《瓦尔登湖》、利奥波德的《沙乡年鉴》里一直拍打我神经的‘土地道德’四个字,让我有浓郁的泥土情节,此外便是后来读到的《圣经》,仅仅凭‘十诫’就规范了人类共有的道德律法和继续升级发展的必由之路。”

  上世纪90年代初,董桄福大学毕业回老家当教师,正值出版业刚刚经历过一个相对自由的时代,各种各样的海外名著译介进来,让他经历了一个疯狂的阅读期,包括《茶树病虫害》之类的书籍都会拿来读上一读,“这些驳杂的阅读,逐渐汇流,终于形成了一种从泥土开始的底部关怀、不分等级地位的平等生命取向。我始终相信,书籍是生命尊严的表达者,而阅读是天赐的便利的幸福。”

  纸本书的意义

  董桄福每天总是花2个小时在书本上。有时只是坐在书房中,即使不读不念,只是静坐着,就能感觉到书中的“老灵魂纷飞”。

  在他看来,阅读需要时间、需要停顿,才能进行思考,不然就跟机器“扫描”差不多,“必须保持阅读和思考的独立性,人和人才能通过书籍有交流。”在他以书结缘的朋友中,对其影响最深的是县城里的一个极具个性的现代派文人。

  高二那年,董桄福在一次校园诗歌朗诵会上朗读了自己的一首诗,这位姓张的文人正好在场,便让老师转告董桄福周末去找他。至今他依然记得自己怯生生出现在那间装满书籍的房间里的感觉,“怎么也料不到这个小地方藏着这么一个书房,包括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痴》、黑塞的《在轮下》和最爱的方平译的《白朗宁夫人抒情十四行诗》都是向他借来读的。为了背下来,甚至将整本书抄了下来。”后来,搬到不同的地方生活,每到一个地方总会找到一个喜欢的书店,比如南涧县城的新华书店、大理的“树人书店”、昆明翠湖边的“麦田书店”。

  昆明城中常有各式各样的“读书会”,人们往往依靠步行就能到达图书馆、咖啡馆、茶铺、书店这类适合读书聊天的地方,清闲地度过一整夜。昆明最早的“读书会”由台湾人王毅明于1998年开办,当时他来昆明旅游,便定居下来,开始组织在台湾早已成熟的书友交流,一些有相同兴趣爱好的人聚集到他家,由他导读一些平常很难找到或者难读的书籍。

  董桄福自己也曾创办过“沙之书”读书会,并主持了一年之久,约有上千人参与。有时是大型讲座,更多时候是一二十人的小聚会,由他导读,大家分享心得,提出问题来相互解答。

  在董桄福看来,在书籍中的交流是都市人抵御“消费主义”时代被动阅读的一种方式。今天,昆明的新华书店扩大了规模,新知图书城也开了不少连锁,却是以遍布城市的个性化小书店的关张、消失为代价。

  “曾经,以文艺、学术、科技书籍为赚钱核心的书店也不得不重新选择教材教辅类书籍,或是以倡导人生吹拍升迁之道的指南类书籍作为卖点。阅读的重‘术’现象,在某种程度上,也说明了‘道’的衰微,甚或‘德’也已经衰败到不可思议的地步。阅读变得越来越功利,丧失了超越性价值的阅读已难以再有‘安顿心灵’的意义。”

  尽管如此,董桄福认为,仍有一些人对现实保持着警醒,“我想到托马斯·曼的一句话‘只有在提到自由两字会怆然涕下时,人类的情况才会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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