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比亚战争的全球性色彩

　　张立伟

　　 尽管卡扎菲不知去向，但结局已无悬念，利比亚反对派已经推翻了卡扎菲依靠政变建立起来的独裁政权。这在2月份内乱开始时看似是不可能的任务，但是经过北约对卡扎菲持续轰炸以及向反对派提供军事培训、武器支援，反对派收获成功，这显然也是北约的胜利。

　　 反对派如此迅速的占领的黎波里不是因为他们过于强大，而是因为卡扎菲被抛弃。那些西部向来支持卡扎菲的部落并没有为他拿起枪作战，而所谓的精锐部队像当年萨达姆的共和国卫队一样，甚至不开一枪就宣布投降或消失。现在，卡扎菲的最终命运已不重要，利比亚人民正在欢呼和重建一个没有卡扎菲的国家。

　　 这正是令观察家担忧的地方，将利比亚反对派团结起来的是推翻卡扎菲的目标，一旦目标实现，反对派之间巨大的分歧将会显现，他们既有自由民兵，也有宗教战士，既有许多封建部落，也有大量前朝官僚，并且在他们背后站着西方、埃及、阿拉伯以及基地组织等不同的力量。

　　 现在还没有一股主导性的力量解决这些分歧，并将整个国家团结起来。至少从目前来看，过渡政府甚至连不同的武装都无法整合，这是国际社会担心利比亚走向“索马里化”的主要原因。利比亚具有先天缺陷，即卡扎菲在其几十年的集权统治时期依靠的是亲信、军队和部落，整个国家没有政党或者其他社会组织，甚至宗教也缺乏着传统的力量。事实上，包括埃及在内的中东革命不过是因民生问题导致的人民起义，带来的只是政权更迭，而并没有构成治理上的进步。

　　 因此，利比亚的局势或许并不会因为卡扎菲的倒台而稳定，东西部根深蒂固的对立、部落之间的利益算计以及强大的宗教势力都在威胁着新生政权。而且，作为北非与中东革命的一部分，利比亚战事结束也不意味着地区趋于稳定。事实上，中东的乱局刚刚开始。

　　 叙利亚正在变得失控，也门仍处于持续危机之中，约旦、巴林等国局势随时可能一触即发。这种地区动荡为基地组织提供了温床，在也门和利比亚，宗教战士冲锋在前；在埃及，具有宗教背景的政党影响力不断增强。这种混乱也威胁着以色列与阿拉伯之间脆弱的和平，以色列因轰炸加沙、误杀埃及警察正在制造新的地区危机。

　　 事实上，中东革命也不过是全球阶级冲突的一部分。源于突尼斯的阿拉伯之春不过是因为一个失业小贩的自焚，这与伦敦街头那些丧失希望的年轻人抢劫没有区别。埃及那些不满物价和腐败的抗议者占领解放广场，与以色列街头抗议房价过高的人有惊人相似。全球经济危机暴露了曾被泡沫掩盖的贫富分化，被物价和失业逼上街头的穷人正在全球各地蔓延，各种矛盾和不满集中爆发，而在那些看不到希望的国家，这些人推动了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