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银行是最赚钱的机器？

　　鲁桂华

　　　

　　随着中期报告逐渐披露，A股上市公司纷纷交出了它们半年度的成绩单。前十大赚钱机器中，有7家是银行股。其中，工商银行以半年度实现净利润1094.81亿元雄踞A股上市公司榜首。建设银行、农业银行和中国银行分别以半年度净利润928.25亿、666.67亿和665.13亿元位居A股上市公司二至四位。四大国有商业银行半年度利润合计达3354.86亿元。

　　为什么上市银行，尤其四大国有商业银行具有如此强的盈利能力？银行是玩钱的，其主要盈利资产是贷款，利息收入是其主营业务收入，我们将利息收入除以贷款余额称为贷款的平均利率。银行的主要负债是存款，因而利息支出是其主营业务成本。同样地，我们可以定义利息支出除以存款余额为存款的平均利率。如图表所示，工农中建四家国有控股商业银行2011年上半年平均的贷款利率为7.2281%，平均存款利率为1.6702%，平均利差，即平均贷款利率与平均存款利率之差为5.5579个百分点。这就意味着每吸收1元的存款，并且把它贷放出去，银行就能够赚取5.56分的利润。

　　从图表我们不难看到，中国银行的平均贷款利率要低于工、农、建三行，存款利率要高于工、农、建三行。一个可能的原因是，中国银行海外存款、海外贷款与外汇贷款的比例要高于工、农、建三行，因此其存贷款利率受国际金融市场的影响程度要高。因此，考察工、农、建三行的利差，可能更有意义。仍如图表所示，除中行之外的另外三家银行平均的贷款利率、平均存款利率和平均利差分别为7.5915%、1.5635%和6.0280%，即每贷放1元大约可以赚取6.03分的利润。

　　国外商业银行的情况又如何？囿于数据的可获得性，这里我们从纽约股票交易所官方网站随机选取了美国银行(Bank of America)和夏威夷银行(Bank of Hawaii)的相关数据。这两家银行平均的贷款利率为5.5433%，平均存款利率为0.9868%，平均利差为4.5565%。换言之，如果它们把吸收的1元存款贷放出去，可以赚取约4.56分的利润。

　　根据这些数据，我们不难发现，我国的工、农、建三行的利差比美国银行样本高出1.4715个百分点。为什么我国银行的利差高于美国？理解这一问题，或许有助于我们理解银行为什么成为赚钱机器的原因。

　　与美国银行业激烈的竞争不同，中国的银行业处于高度垄断的状态。这种垄断地位又表现在两个方面：

　　第一，四大国有控股商业银行无论在存款市场上还是在贷款市场，都占据着极高的市场份额，四大国有控股商业银行相对于企业的卖方垄断地位，使得它们有能力提高贷款利率；它们相对于存款人的买方垄断地位，又使得它们具有压低存款利率的能力。

　　第二，公司债券无疑是贷款和存款的良好替代品。在债券市场发达的市场条件下，如果银行把贷款利率定得过高，企业有可能转而发行债券而不是向银行借款；如果存款利率过低，居民则有可能购买债券而不是把钱存入银行。因而对银行构成极大的竞争。相对于美国，我国的公司债券市场规模要小得多，这无疑将强化我国四大国有商业银行的垄断地位。

　　为什么我国四大国有控股商业银行的平均贷款利率高于美国？为什么我国四大银行的平均利差高于美国？垄断是解释这些问题的基本线索。中国银行声称：“海外低利率环境和存款增长的疲软制约了中行的业绩提升”。这不正从另外一个侧面证实了我们的上述推断吗？

　　垄断，使得银行成为了赚钱的机器。

　　（作者为中央财经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