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头条]谢勇：别无选择卡斯柯？

　　本报评论员 谢勇

　　有些拗口的“卡斯柯”在两个月之后重现中国民众话语当中：据新华社报道，9月27日，上海地铁十号线发生追尾事故，271人受伤。据悉，这次事故，与此前的系列事故、灾难一样，与卡斯柯公司开发的信号系统相关。

　　鲁迅先生曾对这个民族的记忆力发出过质疑：“我们都不太有记性。这也难怪，人生苦痛的事太多了，尤其是在中国。记性好的，大概都被厚重的苦痛压死了；只有记性坏的”，然而，再怎么健忘，面对一次次信号系统失灵，也不禁会追问，这种重复是否太没有技术含量，过于拙劣？

　　信号供应商卡斯柯拥有隐形却强硬的力量，几乎垄断了中国高铁与各城市地铁的信号系统，塑造着地铁跃进下天翻地覆的中国城市和城市中人们的生活：由于兼备国内垄断企业和国际知名企业的双重优势，从一开始的上海地铁1号线到2004年开通的上海3号线、4号线；从2008年中国第一条基于无线通信的北京2号线CBTC信号系统到中国第一条无人驾驶的北京机场线信号系统，再到上海10号线以及2009年后的深圳地铁2号线、5号线，广州6号线，北京地铁亦庄线、9号线、房山线等信号系统项目，可以说，中国各城市的地铁都在按照卡斯柯的语言运行。

　　除了地铁，在铁路电气化发展中，卡斯柯也占据垄断地位。据媒体调查信息显示，目前卡斯柯的TDCS（列车调度指挥系统）产品已遍布11个铁路局，市场占有率超过60%。卡斯柯在全国高速客运专线的调度集中控制系统市场上的占有率也高达85%，同时也是普速铁路调度集中系统的主要承担单位，市场占有率达75%。

　　可以说，神州大地，现代都市，处处卡斯柯，即便是市民中产想走犬儒道路，也无可躲避。借用80年代两部艺术作品的名称可以拼凑出形容中国城市居民当下状态的语言：卡斯柯信号，你别无选择。

　　在事故发生后，记者去其公司采访，大门紧闭不说，里面员工更是谈笑风生，究竟是谁给了他们底气？在此前的信号系统故障发生后，又是什么力量让他们凭借着一句“不会再出事故”的“承诺”轻松过关？之前的问责，是否存在着永远到不了的边界？

　　有评论将信号引发的事故视为高速前进的市场撞上了停滞不前的体制。“经济增长遭遇改革停滞，是当下最主要的困局。卡斯柯引发的问题已经释放出了足够强烈的信号：久拖不决之下，各种“体制性追尾”或许将会不断发生”。而在现实层面，更急迫要追问的是，为何在一次次事故之后，卡斯柯能够继续做大做强，制造出一个“风险社会”？

　　明眼人不难看出，是垄断国企加跨国公司的血统给了卡斯柯底气，而在种种行政力量和计划经历惯性之下，垄断，攫取高额利润也成自然而然的事情，这些应庞大公共投资而生、成长起来的混血，享有两种经济体制的好处，却逃避了两种体制下的监管—如果说计划经济也有监管的话。这也是事故一再发生，动车之痛震动全国，卡斯柯却能够屹立不倒，谈笑风生的原因。

　　卡斯柯公司会以何种方式收场，我们拭目以待。而另一方面，我们也知道，塑造人们生活，制造出今天这个风险社会的，不仅仅只有一家卡斯柯，这些公司正在给这个社会编制现行的信号，如果不及时加以修正，清楚这些程序中的错码，中国这趟列车会驶向何方？乘坐其中的民众会有何种命运，答案也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