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长之争：第二个普京时代的首要难题

　　乐明

　　谁当董事会主席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当执行总裁。

　　梅德韦杰夫提前做出与普京换位的决定，并未对俄罗斯商界和投资者带来太多消极影响。相反，由于这一决定消除了市场对梅普二人内斗的担忧，使得俄罗斯未来的政治风险大大降低，得到了投资者的欢迎。但紧跟其后俄罗斯财长库德林的辞职，却引发了普遍的不安。不仅俄罗斯股市有所反映，标准普尔也调低了对俄罗斯经济增速的预期。

　　库德林是俄罗斯资格最老的财长，在这个位置上已连续干了11年。他被认为是坚定的预算保守派，是俄罗斯政府中唯一可以抵制利益集团蚕食国家财政收入的人。库德林担任财长期间，确保了俄罗斯政府社会福利投入和国家投资的持续增长，成功将俄罗斯国债数目削减到国民生产总值的10%以下，2008年经济危机时提出将石油收益预留到国家稳定基金中的建议，不仅有效约束了俄政府的经费开支，而且为俄尽快走出经济危机发挥了重要作用。

　　他与西方投资者关系良好，被认为是俄罗斯中唯一可以按市场规则打交道的官员，也是唯一值得他们信任的人。《华尔街日报》、《金融时报》都认为，库德林如果不能继续留在现政权内，将是对俄罗斯经济的一次真正考验。他的离去可能引发其他高级职业经济人的退出，引发俄罗斯金融动荡并影响信用等级评估以及国内投资环境，最终破坏普京建立起来的政经平衡。

　　和梅德韦杰夫一样，现年57岁的库德林也是普京在圣彼得堡市政府工作时的同事。与梅德韦杰夫当上总统后才开始与普京唱反调不同，库德林一直都是敢于公开批评执政的统一俄罗斯党的少数官员之一，也是唯一敢于谈论普京和梅德韦杰夫决策的人。2004年12月，他与当时的经济发展与贸易部部长格列夫就公开反对普京制定的、在2010年前实现GDP翻两番的经济战略，并以辞职相威胁。普京最后的决定是免去总理弗拉德科夫，保留了以库德林、格列夫、卫生部长祖拉波夫等卡西亚诺夫任总理时创建的职业经济人团队。

　　鉴于库德林的资历、人脉和政治分量，他拒绝加入梅德韦杰夫领导的新政府，将对后者的威望以沉重打击，也使投资者对新政府能维持多久产生疑问。在解决了重返克里姆林宫的核心问题后，普京现在又面临着一个两难选择：是遵守与梅德韦杰夫这位当前最重要的政治盟友的约定，还是积极挽留库德林这位一直以来都最重要的经济管家，像一些分析家预测的那样，让他出任新的总理。又或者寻找平衡，让库德林出任央行行长或总统经济顾问等职务，继续留在现政权，等待下一次机会。

　　目前的代理财长西卢阿诺夫被普遍认为是一位过渡人物，明年5月总统大选结束后肯定会让出这一位置。库德林的辞职，为俄罗斯政坛围绕这一关键职务的竞争开启了启动阀，也使俄罗斯今后财政金融政策的走向充满了变数。作为普京的老臣，第一副总理舒瓦诺夫在库德林辞职后将接管财政、宏观经济和对外贸易决策权，届时兼任财长顺理成章。

　　舒瓦诺夫是官僚出身，他兼任财长后，最方便也最可行的就是继续奉行库德林时期的财政经济方针，也便于普京对新政府的控制。另一位强有力的竞争者是现任卫生与社会发展部长格利克娃。与库德林一样，她也属职业经济人一派，2007年曾出任财政部副部长，因与库德林关系不睦被迫去职。这应该是梅德韦杰夫最看好的人选。但如果任命她为新的财长，则意味着库德林不仅与现总统摊牌，更从此远离普京的团队，俄罗斯的经济金融政策可能会有大变。所以这一任命能否获得普京的最终认可还是个问号。第三种可能是外行救驾，如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总统经济顾问德沃尔科维奇等。他们是平衡普京与梅德韦杰夫利益的最佳人选，但在政策上仍然是混沌不明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