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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铺村绿色变迁记

http://msn.finance.sina.com.cn 2011-10-17 06:42 来源: 经济日报

  位于陇中腹地的甘肃定西市安定区十年九旱,属于典型的黄土高原丘陵沟壑区,农业生产条件恶劣,年平均降雨量380毫米左右,而年平均蒸发量则高达1526毫米。今年,安定区更是遭遇了罕见的三季连旱,9月下旬,记者来到安定区巉口镇的赵家铺村,蹲点探访大旱之年当地群众的生产生活。令人欣喜的是,当年一遇大旱连吃饭都成问题的安定区百姓,如今已走出了一条生态抗旱的致富路。

  三季连旱,赵老汉为啥不犯愁

  9月22日上午,当记者走进赵家铺村时,眼前所见让人很难想象这曾是一个贫困的小山村:一条笔直的柏油路直通向村外,路的两旁整齐地排列着样式统一的农家小院,不少人家的屋顶上还安装了太阳能热水器。

  在路边一户小院门口,晒着刚割回来的紫花苜蓿,记者随村党总支书记张万银走进这个小院。“山上的苜蓿割完了没?”一进门,张万银就问。

  厨房里走出来一位老人,笑呵呵地回答:“还多着哩!一边割一边卖,还得几天时间。”老人名叫赵玺,今年61岁,厨房的沼气灶上,正热气腾腾地熬着罐罐茶。赵玺老汉指着沼气灶对记者说:“这东西好,干净,火也大。以前我喝罐罐茶,好的时候用柴火,没有柴火的时候烧驴粪,烟大,喝几口茶能把人呛坏!走,咱们到上房喝茶去。”临出门,老人顺手关上了沼气的阀门。

  “现在基本上一年四季都不用烧柴了,天气热的时候用沼气,有时候沼气不够用了还有电磁炉可以做饭,冬天咱们这儿都用煤炉子。”坐在上房的沙发上,赵老汉回忆说:“以前山上光着哩,没树!稀稀地长着几根野草,羊啃完了,我们再上山找着挖草根、铲草皮,不然就没烧的。天一旱,草也越来越少,地里庄稼也不行。以前要是遇上今年这样的大旱,基本上就绝收了,吃饭都成问题哩。”

  张万银接过话茬说:“我们这里都是坡地,广种薄收,但是十年九旱,地里没啥收成,越‘广种’越‘薄收’,然后又是越‘薄收’越‘广种’,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退耕还林真是给我们村找到了出路。”随行的安定区林业局乔发祥书记告诉记者,目前,赵家铺村探索出了一条“山上退耕种草保植被,山下舍饲养殖建沼池,沼液肥田壮畜调结构,剩余劳力输出增收入”的生态农业循环经济发展路子。

  “现在遇上这样的大旱年景,也不发愁了,因为我们的日子现在不用完全靠那几亩坡耕地了。”说着,赵老汉带记者参观他家的养殖区,原来院子后边别有洞天,一溜儿养殖暖棚里有牛有羊,过道另一侧,是专门储存饲料的库房。“靠着养殖,我一年能有六七千元的收入;山上的60亩坡地退耕后,林带间都种了苜蓿,每年除了自家牛羊吃,还往外卖一部分,能有五六千元的收入。不务庄稼了,人也就从地里解放出来了,我轻轻松松地把这些牛羊操心好,娃娃们都出去打工,每人一年能挣一万多哩。”

  由于原来耕地大部分分布在沟壑梁峁间,赵家铺村村民居住地点比较分散。赵玺老汉家里有四口人,原来就住在离村上3公里的山上,退耕还林后,赵老汉一家从山上搬迁下来,政府补助2万元,自筹了4万元,住上了村上统一修的房子。

  “现在山上种满了树,但是大家都不上山找柴火了,羊也不上山放了,都在家里养。除了上山割苜蓿,剩下时间待在家里就把钱挣了。”回到上房坐下,赵老汉喝了一口茶,一脸幸福的笑容:“这日子是越过越有滋味了!”

  10株老榆树见证荒山变翠岭

  赵家铺村后有一座山叫金盆山。“说是金盆山,那时候山上除了黄土再没别的,可能是老百姓对这座山寄予的一种美好愿望吧。”巉口镇人大主席张廷明边带着记者往山上走边说。

  那现在的山上又怎么样呢?9月22日下午,我们沿着村后的山路一直向上拐了几个弯之后,眼前便豁然开朗:连绵起伏的山坡被一层浓浓的绿色覆盖,像一条巨大的绿毯一样;一条条山间林带如绿色画笔一样在山上勾勒出整齐优美的绿色弧线——尽管树木不甚高壮,但也有“看万山‘绿’遍,层林尽染”的壮观;林木间,是一片片绿油油的紫花苜蓿,颜色略深的苜蓿与一道道树林形成错落有致的景观。

  站在金盆山顶极目远眺,整个赵家铺小流域尽收眼底,山下的村庄仿佛点缀在群山中的一颗明珠。“这一片10年前都是荒山,站在这里看下去,到处都是土黄色,遇上好一点儿的年成,庄稼地里有点儿绿色,但都是星星点点的。”张廷明曾担任过10年赵家铺村的党支部书记,在他的脑海中,有一组清晰的数字:“2003年,我们在金盆山一次性完成退耕还林6000亩,荒山造林5000亩。按照整山系、整流域推进的原则,采取乔、灌、草混交,在这片山上先后栽植了11万株侧柏,6万株臭椿,55万穴柠条,扦插红柳79万株,种植紫花苜蓿3500亩。”

  作为土生土长的赵家铺村人,张廷明既是这个小山村生态变迁的亲历者,也是全村乡亲们走上生态致富道路的带头人。“以前只要一下雨,这坡地也留不住水,全卷着黄泥冲到山下的沟里去了。”张廷明告诉记者,国家实施退耕还林工程给这个生态条件恶劣的小山村带来机遇,2003年秋收后,赵家铺村组织村民在山上修水平台、鱼鳞坑。“当时我们是发动家家户户,各家各户又发动自己的亲朋好友帮忙,400多人干了半年,2004年的春天就把树种上了。”

  在干旱少雨的定西有这么一个说法:“养活一棵树比养活一个孩子都难”。如今张廷明看着满山的树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已经六七年了,这些树才长这么高,好的有2米多高,长的不好的也有1米多,真的很不容易。”张廷明感慨地说,“现在百姓的环保意识也增强了,你看这么大的一片山,到处是树和草,但是没人拾柴和放羊。时间长了,很多野生草也长起来了!”

  往半山坡望去,记者看到有几株树长得格外高,也更粗一点。“那是10株老榆树,我小时候就有了,当年这片荒山上也就这么几棵树,看着都稀罕。”在榆树不远处,有一段坍塌了的土坯墙,张廷明开玩笑地说:“那段废弃了的院墙和这几株榆树也算是金盆山变化的见证吧!退耕还林后,政府补贴把附近山上住着的40户人都搬到山下去了,这一片也就全长成了树和草。”

  听养殖大户细算生态效益账

  杨佑邦是巉口镇乃至安定区都小有名气的养殖大户。9月23日,记者见到这个以草畜转化形成规模养殖的中年男人时,他正在自家的羊舍里忙乎着:“这两天要大量收购草料了,我自己种的20亩苜蓿远远不够。”杨佑邦的养殖小区有8栋标准化圈舍,而且分工也很专业,每栋圈舍上都标有“产羔区”、“育肥区”等字样。

  “我养的主要是小尾寒羊,今年已经出栏500多只了,现在存栏的有380只。”杨佑邦一边带记者参观他的养殖小区,一边介绍说,这8栋标准化圈舍有2600平方米,还有两座1000立方米的青贮氨化池。在氨化池旁,杨佑邦指着快见底的池子说:“规模化养殖,草料消耗量大,这个青贮氨化池今天差不多空了,刚打了电话联系,下午就能填满。”

  杨佑邦家有四口人,29亩耕地,其中20亩山坡地退耕还林,林带间套种了紫花苜蓿。“退耕还林后,村里基本家家户户都养殖,但上规模的少。”2009年,杨佑邦发现村上退耕地里的苜蓿有富余,就动了搞规模化养殖的念头。“再加上川地里种的地膜玉米秸秆,都是非常好的草料,而且就地取材。”

  “近些年,国家的强农惠农政策普及到基层农民,尤其像我这样的种植养殖大户得到政府大力扶持。”杨佑邦的29亩地,每年享受政府补贴合计3379.17元,其中粮食直补53.67元,农作物良种补贴75元,农资综合补贴338.5元,退耕还林工程款2912元。此外,杨佑邦还享受了甘肃省建设牛羊大县项目养殖补贴资金10万元。“这对我来说,可是帮了大忙了。”

  参观完养殖小区,杨佑邦把记者领到他的家里,边拿出自家产的香梨边算起了“生态效益”账:“在退耕还林之前,我家的20亩山坡地种些小麦、玉米和豌豆、扁豆等小杂粮,赶上收成好的年景,满打满算能收个2000来斤。9亩川地种小麦,好的时候一亩能收300斤,自己吃都有点紧。”杨佑邦笑着说,“家里花的钱就更紧了,还得靠搞点副业来维持。”

  如今,杨佑邦家的耕地少了,但是收入却大大增加了。“现在20亩坡地套种苜蓿,收割后晒成干草,按市场价算,大概值5000元;川地里种7亩地膜玉米,正常年景每亩至少1000斤的产量,这又是五六千元的收入,每亩还能产6000到8000斤的玉米秸秆,也是5000元的收入;2亩马铃薯,亩产一般在2500公斤左右。苜蓿和玉米秸秆都在我的养殖小区消化,算入养殖成本,但这还远远不够,每年都要从村里收购一部分。”杨佑邦扳着指头乐呵呵地说:“我的主要收入在养殖这一块,除去人工成本和饲草料,今年出栏的500多只羊,纯收入在4万元左右,加上其他收入也有6万来块哩。”

  杨佑邦说,按照他目前的养殖规模,纯收入四五万元还算比较低的。“现在最大的困难就是贷款难,要是能解决资金问题,我的规模还可以更大些。”这个已经摸着门道的养殖大户说,“我的目标是存栏1000只,每年出栏3000只,到时候就会有10万元的纯收入。”

  上图:养殖户杨佑邦一年的生态养殖纯收入在4万元左右。

  下图:赵家铺新村道路两旁整齐地排列着样式统一的农家小院。本报记者李琛奇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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