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文吉的“合一”世界

　　陈琳

　　说起上海设计界的夫妻档，人们首先会想到“设计共和”的郭锡恩和胡如珊。事实上，“明合文吉”的徐明和他的法国太太Virginie Moriette，也是如今设计圈内声名鹊起的夫妻组合。他们曾在2006年和2008年获得ELLE DECO国际设计大奖中国赛区的最佳家具设计奖、年度设计新秀。

　　“成立‘明合文吉’之后，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忙了。”和徐明交谈，人们往往对他的语速之快感到震惊，并且容易被他的急性子所感染。每一天除了和太太埋头在工作室中绘制设计手稿之外，徐明还要会见客户，接待媒体，在各酒店、办公楼的室内装修工地上穿梭往来。“我在法国生活时完全不是这样。那个时候，我做着设计建筑和水利的工作，但和当地人一样过得很悠闲，可以花一个下午喝一杯咖啡，或者在某个著名建筑面前站着思考很长时间。”就在十年云卷云舒的生活之中，徐明逐渐发现同在建筑事务所工作的Virginie的优雅，与之结为伉俪。

　　不过，这是法国的故事。文吉进入家具设计领域纯属偶然。2005年，徐明为国内某城市科技馆做的设计草案中标，徐明便带着妻子兴冲冲地回到中国。结果，这里的状况让他们大跌眼镜。“一方面，国内的设计进行得并不顺利，他们对设计师的限制很多，让我感到没有多少发挥空间。另一方面，我们想在中国安个家，买一套合用又美观，符合我们审美观的家具，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找不到。”Virginie随便一句“那我们就让自己开设计公司，设计家具好了”的玩笑话，却让徐明醍醐灌顶。此时，Virginie已经给自己起了一个喜庆、爽利的中国名字“文吉”。于是，2006年3月，一个中法“混血”的设计事务所“明合文吉”便在上海诞生了。

　　中法“混血”的美感

　　两只瑞兽镇守在红色的中式大门两边，坐落在上海影城附近的“明合文吉”事务所的外表完全是一幅古色古香的中式面孔。但走进事务所，你就发现，从建筑结构到家具摆设，完全是一派法式风情。就连徐明电脑桌对面的那张透明的椅子，也是本季出自某个法国设计组合的手笔。

　　这一切似乎都暗合了这对夫妻组合的审美观念——中式古典混合法式优雅。事实上，“明合文吉”的家具也都具有类似的特质。比如，他们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旗袍椅，外表上装帧的是华丽的中式旗袍花纹，但在整体的构架和造型上，却是简洁、大气的法国范儿。他们为朗庭精品酒店设计的一组表现月亮变化周期的摆件，既直观地反映出中国古诗词中月有阴晴圆缺的意境，同时，如果把每一个摆件单独拿出来欣赏，你又会发现这个白色的金属摆件充满着优雅的法国味道。

　　从徐明和文吉的设计过程之中，你或许可以找到制造出这种中法“混血”美感的根源。“那个‘合’字可以说明一切。任何家具设计或者室内设计项目，都是我们两个共同来完成。只有我们两个人都感到很满意的时候，这个作品才会变成实物。”在接受《第一财经日报》专访时，徐明并不愿意很细致地述说哪件作品最初的灵感是他的，或者文吉的。“我们两个的合作，并非1+1这么简单，而是做到不分彼此的‘合’。”徐明说，在设计过程中，如果他和文吉之中，有一个人灵感突发，有了比较随意和放松的想法，那么，另外一个人就要很严谨地负责把握这个想法。

　　他们在2010年推出的“合”地毯，设计过程就是如此。一天早上，徐明在喝咖啡时，瞪着客厅里的地毯发呆。彼时，电视新闻里正播放如何在生活措施方面采取环保节能。顿时，徐明眼前一亮——这块地毯一大半被压在家具下，根本没有被使用。“如果把压在家具下的部分裁下，只留下需要的那么几块，不就做到环保了吗？”

　　接下来，文吉和徐明就必须进行严谨的思考——如何让几块随意摆放的地毯，产生图案的效果，并且能适应不同家庭中的布局。苦思冥想之后，文吉终于想到了汉字。在文吉的眼中，汉字就是用固定的部首搭配变化，就可以形成数以万计的字。于是，一款由几块“部首”形状组成的地毯应运而生。这种造型极为简单的地毯，只在需要的地方摆放，随意搭配，之后产生不同的视觉效果，自然形成一些抽象的图案。

　　万事“合一”的梦想

　　“我们从来不做特别奢华的家具。我总是希望用最简单的方式，把事物原本最复杂的一面表现出来。就像优秀的作家，往往用很小篇幅的故事，就把人性的复杂和矛盾淋漓尽致地展现在读者面前。”不只是家具在气质上具有中法“混血”的美感，徐明、文吉的“合一”的梦想，还体现在他们设计作品方方面面的细节上。

　　他们设计的一套椅子作品往往有两把，既可以独立使用，放在一起时也可以合为一体。用徐明的话来说，这是他们用家具在述说饮食男女的故事。“中国文化中的合，其实也包含了阴阳调和的关系。”同时，很多有心人也发现，在“明合文吉”的设计中，木头和金属是他们最喜欢使用的材质。“木头和金属搭配，一个代表自然的肌理，一个代表现代工业的质感，一种温暖，一种寒气，也属于阴阳调和。”

　　最近，“明合文吉”又有了惊人的举动，他们注册成立了“合一”公司，要以工业方式来生产明式家具。徐明他们设计了一种造型特殊的合成材质模块，只要把这个模块稍加改造和加工，就能做出不同造型的太师椅。

　　“我们两个都不是很懂商业的人，但那是设计师在事业发展之后必须要面对的一关。”徐明说，“之所以成立‘合一’公司，一方面是希望用工业设计的手段，把先前纯手工的明式家具制作变成工业流水线操作，让传统和工业‘合一’。另一方面，我们也期望找到理想的商业合作伙伴，让设计理念与商业‘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