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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空世界的人:他们只相信自己

http://msn.finance.sina.com.cn 2011-11-03 14:18 来源: 《环球企业家》杂志

  沈旭文

  近乎狂妄的自信、对数字的第六感以及纯正的“教育和职业血统”,这些或许既是交易员走向成功的密钥,亦是导致失败的毒酒。

  在金融圈的派对上遇见一位自恋又唠叨的交易员,绝对是件不幸的事情。然而更不幸的是,无论比拼学历、薪酬还是口才,你都不足以让他收起那副自鸣得意的脸孔。这时你该怎么做?

  抄起一杯霞多丽红酒浇过去?不不,it's not fashion!最佳做法应该是用最客气的口吻,向这位仁兄打听这些人物:杰罗姆·凯维埃尔、卡瓦库·阿杜伯利或者尼克·李森。

  基本上,你会听到以下回应:

  “你说的是法兴那小子,不不,那家伙是我们中的异类。”

  “瑞银的黑哥们?噢,那是个案!你懂吗!”

  “拜托,不要TMD再问那些该死的笨蛋了,他们不是真正的交易员。好了,不要再问这些愚蠢的话题了。”

  没错,你戳到他们的痛处了,而且一击中的!对于这群有着超人智商和胆量的“做空世界者”,只有杰罗姆·凯维埃尔玩掉的那49亿欧元以及尼克·李森玩死的巴林银行,才能稍稍令他们意识到自己不是真的超人……

  上帝·交易

  两年前,H在给一家法国银行做分析师时,有位在西欧某顶级银行做交易员的朋友。一次聚会时,H抱怨起了低迷的经济形势,而他的交易员朋友接过话茬,以颇为同情的口气表示,自己的一项股市指数交易也在过去几天内亏掉了数亿欧元。“但幸运的是,我还有权限可以继续加仓”。

  谙熟行情的H闻听此言后大为震惊,因为在这种局面下继续增仓,无疑会导致更大的亏损。他立即提醒道:“别做傻事!否则上帝也没法帮你。”对此,这位交易员却用颇为戏谑的口吻回应:“我知道自己在干嘛。我不需要上帝,如果需要的话,我就是上帝。”

  至于最终的结果,H无奈地耸耸肩:“他赢了,欧洲央行和一个新兴国家出手了,这或许是个奇迹。”

  无独有偶,在BP股价因墨西哥湾漏油事故而发生剧烈跳水的日子里,H曾偶然和一位美国的银行交易员朋友聊起最近的交易机会。令H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位朋友居然表示,自己仍在大举增仓BP股票。“当我提醒他,市场强烈预期BP还可能出现更大跌幅时,他却说,要学会与市场预期对抗,即使现在已经出现了十多亿的浮亏。”H坦言,“在他看来,市场的恐慌就是买入的信号,他屡试不爽。”

  没错,这就是交易员,“他们不信鬼神,不信宗教,从来不信。他们只相信自己”。传奇外汇交易员比尔·利普舒茨就表示:“交易员当然必须有强烈的自信,明确的自我。某些情况下,甚至必须有些霸气,可以强迫别人做原本不想做的事。假定你准备等待80%的胜算机会,绝对不可能是成功的交易员。你必须盘算如何从20%的胜算机率中赚钱。”

  也许正因为如此,在选拔交易员的过程中,是否具有足够的自信或者最好有一点点狂妄,往往是一项极为重要的选拔标准。H经历的一次面试中,考官就多次设定情景,让H对某项交易或者某个行为进行估值。“这些估值其实并无准确答案,你给出任何答案,考官都会严厉地质疑,这就是在测试你是否对自己的判断有足够自信。”不过随着交易员们见惯了动辄数十上百亿的交易,原本就已超出的自信心往往会进一步膨胀,百无禁忌也成了许多人的行事风格。

  生活·概率

  成为一名交易员,除了超强的自信,还需要什么?答案很简单—直觉,或者更具体地说,是一种对数字与概率的感觉。也正因为如此,绝大多数交易员的教育背景都是对数学能力要求较高的物理、数学、计算机科学等学科。

  难道交易员挣钱靠的是怎么看都不靠谱的直觉第六感,而非经济学、金融或是公司财务这类的专业能力?对此,法兴银行前交易员D的回答或许令你大为失望:“我们做投资决策,需要的只是直觉。”

  其实如果你能亲身体验一把交易员的工作环境,这个问题就容易理解了。大部分交易员在工作时,面对的是一块巨大的电脑屏幕,屏幕左侧显示的是持有的交易头寸以及交易选项,而屏幕右侧则一刻不停地滚动更新着来自全球五大通讯社、彭博社以及其他顶级媒体的最新国际时讯。

  而一位交易员所要做的,就是在看到新闻的头30秒内立刻判断出,这些信息会让你的头寸上涨还是下跌,并立刻据此发出交易指令。

  “对于交易员来说,只有三十秒的反应和决策时间。超过三十秒,整个市场都知道该怎么操作了,你还能有什么套利机会呢?”这样堪比生死时速的经历显然让D颇为享受。“三十秒内,你能想起什么?CAPM模型、波浪理论还是APT?你依靠的只能是直觉。”

  或许伦敦国际金融期货交易所董事戴维·凯特的话语更为刻薄。这位天才外汇交易员认为,交易员不应再看发生已超过两小时的新闻,更不必说报纸上的新闻。“如果报纸对于交易有任何帮助的话,我建议你看《太阳报》,尤其是第三版上的性感女郎。另一个秘诀是看看晚上电视剧的内容,如果很精彩,代表明天的行情将上涨。”

  当然,这种对数字的直觉,也让交易员们更容易将生活中的一切概率化。“他们对于每件事都喜欢打赌,比较各种结果发生的概率。当然,他们也很容易被数字游戏所吸引,甚至不鼓捣出一个结果,就不会干别的事情。”

  当然相比打赌的内容,赌注本身或许更让人意想不到—D表示:“我的那些交易员同事最常干的事,就是对纽约股市的开盘走势打赌。输的人必须乘坐跨大西洋的班机,去纽约给赢家买份早餐回来。”

  无聊吗?浪费吗?也许吧,反正对于这些性格各异的交易员来说,在繁忙的工作之余,他们也几乎找不到什么时间花钱。

  所以,下次在乘坐巴黎飞往纽约的航班时,假如邻座的乘客告诉你,他只是想到纽约买份早餐回去,hold住了,他可能就是位交易员。

  血统·哲学

  按照之前的描述,交易员基本可以概括为,一个对自己的数字直觉有着强烈信心的无神论者。如果正好你是这样一个理工科毕业生,并立志成为交易员,那么还需要提醒你一点:要成为交易员,“血统”也很关键。

  不要误会,这里的“血统”绝非指你要出身金融世家或者显贵门第。按一位瑞银离职交易员M的说法,99.99%的交易员都是来自于草根阶层的穷小子,“是交易员的优厚薪水改变了我的经济实力和社交圈子,这种个人奋斗的成功也强化了我的自信”。所以交易员圈子的“血统”更多是指职业路径是否一贯,以及是否出身名校。

  事实上,M便只是来自于一个普通的公务员家庭。和不少理工科出身的交易员一样,在大学毕业前,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一名交易员。“作为一名应用数学专业的学生,我或许更喜欢和数字打交道,但并未想过自己今后会靠这一大堆跳跃的数字生活。”不过,在一所世界名校修完硕士课程后,M最终被一场瑞银的宣讲会打动,并应聘成为一名交易员。

  “后来我才意识到,一个真正的交易员,应该是名校出身,并且从入职起就一直是做交易员。”M的这番话也恰恰印证了法兴的杰罗姆·凯维埃尔和瑞银的卡瓦库·阿杜伯利倒确实算不上“真正的交易员”,因为这两位仁兄出身二流大学也就罢了,入职时还都只是从事着为交易员“打杂”的后台技术支持工作,只是后来通过考核后才成为前台交易员。

  然而,杰罗姆·凯维埃尔等不幸失手的魔鬼交易员,在昔日同行中却不乏同情者。“凯维埃尔不是失败者,只是比较倒霉。那笔股指期货在出事前曾一度赚了上百亿欧元,远远高于后来亏掉的数十亿欧元。假如法兴不立刻平仓的话,这笔交易或许在一周后就会由亏损转成盈利。”D的一位同事就曾颇为惋惜地评论道。

  M的看法有助于人们更透彻地理解交易员们这种“是非不分”的暧昧态度:“一个被普遍接受的观点是,成功的交易员必须有一套与众不同的行事哲学,要么你永远对抗市场预期,要么你永远引领市场预期,在两者间摇摆的做法是最不可接受的。那些魔鬼交易员的出事,恰恰是因为坚持了自己的交易逻辑,只是在特定时刻超越了风险敞口,所以他们虽败犹荣。”

  成功的交易哲学就等于不顾风险的一意孤行?至少在相当数量的交易员看来,这个观点大部分是正确的,如能加上“保持适当的弹性”,那么这观点就是完全正确了。

  “大多数交易员的确是不怎么考虑风险问题的。”曾任美国银行高管的风险管理研究者张海云教授表示,“但忽视风险的不仅仅是交易员,一些金融机构的高管同样为了更大的盈利而人为忽略风险。没有他们的纵容甚至支持,魔鬼交易员又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操作空间呢?”

  也对,交易员当然不是善男信女,那制度难道是摆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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