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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我也不理解”

http://msn.finance.sina.com.cn 2011-11-10 01:04 来源: 第一财经日报

  11月4日在全国上映的《Hello!树先生》,是这个时代的阿Q故事。其荒诞、超现实主义的手法,恰是这个时代小人物的精神写照

  徐佳 崔润芳

  很难用一句话概括《Hello!树先生》(下称《树先生》)的剧情。就连导演韩杰自己面对这个问题,回答也语焉不详,“这部电影讲的是一个新的阿Q故事。他在现实中无从适应,选择做一个精神的胜利者。”

  《树先生》已经于11月4日在全国公映,作为上海国际电影节评委会大奖得主,《树先生》的口碑并不能缓解票房的压力。在《猿族崛起》、《失恋33天》的挤压下,它的排片首先就遇到了困难。而几乎在每个场合,“70后”的韩杰总会被问到关于票房预期的问题。“作为一名青年导演,如何去表达,才是我关注的重点。”韩杰如是说。

  他的同乡兼投资人贾樟柯也深有同感。有人问他为什么会投资《树先生》,他在微博(http://weibo.com)上回应:“如果稍有些经济能力,应该试着为特立独行埋单。”特立独行,正是《树先生》和韩杰难能可贵之处。

  《树先生》是这个时代的阿Q故事,主演王宝强在片中有个诗意的名字——“树”。这是一个生在东北小镇的游荡者,40多岁,单身,在村里的汽修铺工作。他常去村口的酒馆和朋友喝酒,一起长大的伙伴,有人开着好车成了煤老板,有人远在省城办私立学校。“树”却一事无成,他渴望得到尊重,有限的尊严却不断遭到践踏。

  影片的前半段,导演韩杰着力描绘了一张关于“树”的人际关系图,以及滋养“树”生长的社会环境。城市化和商业化的进程冲击了农村最基本的伦理规范。过度开矿、强行拆迁,则暗示这是一个发生在当下的现实问题。大奔开进了村庄、皇冠变成婚礼排场的必要组成部分,树和哑女小梅在咖啡店约会,并且订下了终身。消费主义对农村渗透,模糊了个人的想象和现实,割裂了村庄的传统和现代。就像《Hello!树先生》电影名所展示的一样,洋气的英文和土得掉渣得“树”,也能同时挤身于一个狭小的空间。

  “树”试图打破自己身份定位,加入农村庞大的迁徙大军。他从村走到了县城,再走到了省会城市,寻找属于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刺耳的喇叭声、穿梭的汽车群,让影片充满着动荡感与不稳定。就像被拔起的大树,无根是唯一的宿命。“树”为自己买来一副平光眼镜,尝试通过外在的改变,来迎合这个浮躁、短视的社会。但眼镜给他带来的个人符号仍是“滑稽”二字。

  王宝强的表演是整部电影的最大亮点。胡子拉碴,形象邋遢的他脱离了“傻根”般只会卖弄憨直的路子。这个中年男人表面上有一种调笑的喜感,而当镜头拉近时,他那毫无光彩的眼神中竟充满悲悯。在片中,韩杰为王宝强设计了一个夸张的走路撇手的肢体动作,让人看着总是别别扭扭的,“这本身即暗示了树在生活中的不协调感。他的性格与人际关系、社会现状格格不入。”不久前,王宝强凭借《树先生》获得自己的第一个影帝——海参崴电影节最佳男主角。韩杰玩笑地评价他,“作为演员的王宝强,完成了从处男到男人的真正转变。”

  可正当一个丰满的人物形象即将被“立”起来时,电影的后半部分突然跌入了一种含糊混乱的叙事空洞中。大婚那天,“树”精神失控了,脑袋中不断闪出已经过世的父亲和死于非命的哥哥的画面。仿佛经受了某种巨大的刺激,他成为村里的通灵者,有了可以预判未来的能力。他让当初逼他当众下跪的年轻人心甘情愿匍匐在自己面前,也能跟村里招商引资的大老板共同剪彩、畅想未来。人们尊称他为“先生”,他因此完成了从小人物到有尊严的人的巨大转变。

  韩杰对“树”的精神状态的描述是抽象且语焉不详的。他甚至没能清楚地交代哥哥和父亲在过去到底发生点什么事。一切都是点到为止,叙事的逻辑几乎处于断层和脱节的状态,就像一场梦,醒来后只有支离破碎的画面在脑中残存。

  “为什么要用荒诞的、超现实主义的手法来处理影片?”韩杰自问自答,这也许是《树先生》的残酷之处,在现实中投以荒诞和虚幻。这就像意大利小说家卡尔维诺的《树上的男爵》描述的那样,主人公在经历了人世的种种冲突后,带着一肚子对社会的怨恨爬上了树,并誓言永不返回地面。

  Dialogue 对话

  第一财经日报:电影的主人公为什么叫“树”?

  韩杰:树是文学上一种象征的意义,既具体又抽象。它象征着一种秩序,一种天然的存在感,这种天然的存在感被社会变迁所破坏的时候,其所代表的规范也同样面临破裂,同时也表达一种无根性。树被突然刮过来的一阵风连根拔起,风就是现实的变迁。刮过以后,过往的一些根基就显现了。“树”这个人物就是一个集合体,是发酵出来的一个形象,有非常多的错位感。他就像肥皂一样,经常被人挤得滑到一边去,他在这种人际关系当中很难喘过气来,人格处处会受到挤压、破坏。

  日报:《树先生》的前半部分非常现实,而后半部分采取了超现实主义的手法,风格骤然转变的寓意是什么?

  韩杰:树先生这样一个奇特的人物。用常规逻辑来讲述这个故事会减分,一种新的逻辑会有一种新的割裂的美。所以我从现实出发,从社会的一面转入到个人的一面,这虽然会造成一种脱节感,但我觉得这符合时代的核心。这个时代能塑造李宇春一夜成名,也可以塑造树先生一夜成为一个神棍,成为一个预言家。观众无法理解也很正常,因为这个时代,我也不理解。

  日报:整个影片有很多场景的转换,从村到县,再到市,“树”在地理上的游离,是否折射出城市化进程中,大批从乡村出走的人在精神上的“游离”?

  韩杰:“树”离开乡村游离到县城,从县城又最后去到省城,在这三个场域当中,人际关系的变化和社会人群关系的铺排就出现了。你会看到,有些人是提前进入城市的,有些人则无法适应。对我来说,故乡又具体又虚幻,很难靠近又离不开,所以精神上不停地在游离。电影通过乡村来眺望一个城市,所以基本上是在表达游走的状态。

  日报:《树先生》是贾樟柯“添翼计划”的第一部作品。作为监制,他有给你什么建议吗?

  韩杰:原来剧本写得很铺张,体量写得很大,周边的人物关系写得也比较多,是一个特别饱满的“树”的结构。作为一个年轻导演,我想尽情地表达。但最后左边右边都砍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了最核心的东西。贾樟柯作为监制一定是很理性的,做过一些调和,原先剪出来的叙事量特别庞大,有两个多小时,他的父亲、哥哥还有一些戏份被剪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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