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企业缴纳五险当审慎而为

　　近日，人保部发布《社会保险费申报缴纳管理规定（草案）》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该草案要求今后养老、医疗、失业、工伤和生育等五项社会保险将统一征收，参保主体包括用人单位及其职工，以及以个人身份参加职工社保及城乡居民社保的参保人等。

　　坦率地说，当前人保部强化五险的强制性和统一性是应对人口老龄化下的权宜之策。伴随着人口老龄化，养老金支出缺口和中国储蓄率趋向下降使过去依赖高储蓄率推动GDP增长，并借助账户积累制维系现收现付的模式已难以为继，强制征缴全额社保费、提高社保费费率甚至延长退休年龄等，将是今后可预见的减压方案。

　　不过，新草案能否保障参保者利益不受损和提高社保基金规模，存在明显的不可预见性。目前单位和个人缴纳养老金分别为工资的8%和12%～20%、医保为7%和2%、失业保险为0.2%和0.1%，工伤和生育保险主要为单位缴纳，费率分别为0.4%和0.85%左右等。显然，在当前企业和职工过重的社保费用负担下，强制五险征缴或将引发企业新的规避行为，如改变职工的工资结构以降低应缴费工资比重和增加非缴费灵活工资比重，抑或企业转向临时和灵活用工制度，使本应享受劳动合同法保障的职工难以有效享受到法律保护等，从而可能适得其反地导致职工权益无法得到有效保护。

　　不仅如此，即便企业和职工不打折扣地履行规定交足五险，过重的社保费也将显著影响企业的经济绩效。殊不知，当前部分企业采取各种手段给职工少缴各项社保费用，除主观上有“不良”动机外，与当前社保体系缺乏激励相容直接相关。事实上，当前高福利欧洲国家不论是陷入主权债务危机还是长期高失业率和企业绩效不足，都凸显出过重的社保费用对企业和劳动者的激励不相容性和经济绩效的负外部性。

　　当前社保体系的问题不是技术性问题，而是体制性问题。中国现有社保体系从缴费结构和费率上类似于美国的401K，而从强制性等上又类似于美国的社会保障计划。如美国政府向全民提供的社会保障计划是政府通过征收税率较低的社保税，向居民提供普惠式基本养老金，其仅可满足居民基本生活水平，带有明显公共服务特征。同时，美国政府出台401K等法规以税收减免等优惠鼓励企业和员工自愿加入养老储蓄计划，改善其退休后的生活水平。

　　当前中国的社保体系是政府公共保障功能的缺位，抑或政府公共社保体系混杂在职工社保体系等中。这种公私混杂将导致社保亦公亦私的所有权和委托人模糊问题，从而面临难以有效规范的代理人风险和公地悲剧。是为当前各地社保基金被违规挪用现象突出、社保费缴管成本不透明等的根因所在。同时这种公私边界混杂的体系无疑使政府完全承担了社保的所有风险，随着养老金缺口越发突出，政府将不得不通过财政填补养老支出性缺口，如上海最近每年都需要财政拨付社保支出缺口。

　　今后的社保体系改革不应是单纯扩大政府权力，而是政府应做到有进有退，构建公私清晰的多层次社保体系。如政府在补足过去国企对员工社保欠额下，把个人账户积累制的养老保险剥离出来，实行商业化和市场化运作。同时，可开征占工资总额3%左右的社保税，并以全国社保基金为基础，向全国所有60岁以上老人发放公共普惠式社保金，每月发放额度以能覆盖居民基本生活保障为基准，并跟通胀挂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