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青春的示爱

　　木卫二

　　几乎是一种巧合，《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下称《那些年》）和《星空》有着同一样参照物，那就是《九降风》。从开头坠入回忆到结尾挥棒打出一记球，《那些年》跟《九降风》不仅年代接近，对高中校园和少年青春都有细致入微的刻画。但是，《那些年》绝对不是一部原样复制的青春片，它有着私电影的特征和外貌，一心扑向了爱情，然而九把刀将它做成了喜闻乐见的爱情喜剧。他的煽情大招就放在婚礼结局上，作为必杀技，那就有如高手之间过招较量，只讲究一击即中。

　　或者可以这么说，《那些年》是九把刀（柯景腾）对沈佳宜的示爱，也是他对青春时光的示爱，更是一名台湾导演对青春片这种亚类型的示爱。在我看来，九把刀的出现具有特殊意义，他从网络作家、作品改编、拍摄短片到最终转型导演，颇有点像上世纪90年代前后日本电影的新趋势，各界文化人士纷纷跨行，投身到电影圈当中，促成沟通融合。

　　这些导演首先会遭遇一类批评声音，那就是技术不过关。平心而论，除了结尾的升格慢镜和超级闪回，《那些年》在电影语言上确实创新无多。但正如杨德昌所说：很多人以为，拍电影一定要先懂得技术，这实在是一个误解。就像你懂得说话，但不一定能和人沟通是一样的。所以他拍电影不会强调“经验”，重点摆在“意愿”上。因此，即便九把刀没有太多的技术和经验，然而，他成功传达了自己的意愿。

　　对照原著小说可以发现，《那些年》是一部完成度很高的电影。九把刀遵循了传统的叙事原则，从过去开始，又回到现实生活当中。这种标准模式的青春片平易近人，很容易让观众看到自身影子，主动寻求代入。反之，它的缺点就是太私密，格局不大。认真来讲，好像也就青春里的破事儿，一抓一大把。但谁能否认，他们的人生不是由这些破事——这些看似毫无意义徒劳无功的东西所组成呢？

　　《那些年》有很多可说之处，像柜子里的衬衫、一份没有放下的爱；像僵尸到四脚兽，四脚兽又进化为六脚兽，十分之恶搞；像“三年二班周杰伦”和“意义是三小”（《艋舺》台词）的台词调侃。就连英文名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有台湾的专业电影人士认为它取得很傻气。事实上，它是源于《圣经》的一个词组，意指珍贵的东西，也被引申为珍爱的人，你是我的最爱，一生所爱。

　　这部电影里，友情没有因为追求同一个女孩而受到影响，爱情也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结婚邀约而遭受猛烈冲击。《那些年》没有多数影视作品里的因爱生恨，更没有对美好事物的毁灭、玷污和破坏冲动。电影要说的，其实是爱之地久天长。看过《那些年》，所有观众都会留意到性与爱的奇怪配对，《那些年》把二者完全剥离开来。一方面，男孩们不分场合，肆意手枪，荷尔蒙跟子弹一样，到处乱飞。一方面，在对女孩的感情上，他们又保持了高纯度的精神渴慕。或者，我们可以这样来看待，性只是面向观众，爱留给了女主人公。因此，《那些年》不过是一部性喜剧包装的纯爱片，又是一部老友片（小团体）包裹的爱情片。以九把刀为首的家伙们，他们就是一帮纯情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