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U-ETS碳价浮动与气候谈判无关

陆振华

　　核心提示：中欧之间可能就此达成妥协：中国的航空公司在国内进行的减排，欧盟会考虑给予排放配额。

　　穿枪驳领西装的德国人乔治·沃尔夫格（George Waldburg-Wolfegg）递过来一张表格。上面是2011年前11个月每月11日，欧洲气候交易所（ECX）三种八类交易商品的交易量。

　　其中，在欧盟内部碳交易单位EUA（欧盟减排配额）期货和期权两种交易就占去81.5%的绝对多数。而在欧盟碳交易机制EU-ETS中，ECX交易所在2011年9月的市场份额占比91.66%。

　　由此可以推论，欧盟成员国内部就履约进行的碳交易份额占去EU-ETS的绝大多数。因此，美国洲际交易所欧洲期货排放市场（ICE Future Europe-ECX）总监乔治·沃尔夫格11月14日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回答说，EUA价格从2009年时30多欧元的顶峰至今一路下跌并维持在约10欧元，与国际气候谈判的艰难时局并没有关系。“碳价是独立的。EUA毫无疑问会存在到2020年，2050年我也非常确信。” 他说。

　　欧盟2020年20%的整体减排承诺是法定目标。根据ICE提供的数据，2009-2011年三年中，虽然碳价较2008年最高点时下跌三分之二，但每年的成交量却是之前的两倍多。

　　EU-ETS在2012年将进入第二阶段的最后一年，航空业将在这一年纳入整体减排。在第三阶段的2013至2020年，石油化工业、铝业和一氧化二氮气体（六种温室气体之一）排放源也将纳入，航海业可能被纳入。

　　与中国关系最为密切的航空业碳税问题已经吵得沸沸扬扬。乔治·沃尔夫格预计说，中欧之间可能就此达成妥协：中国的航空公司在国内进行的减排，欧盟会考虑给予排放配额。

　　沃尔夫格对中国将开展7个省市的碳交易试点感到鼓舞。不过他解释说，中国与欧盟存在两点不同。欧盟碳市场是衍生品市场，而中国“相信”会是“现货市场（spot markets）”；减排范围的不同也带来中、欧主管机构的职权差异。

　　EU-ETS碳价浮动与气候谈判无关

　　《21世纪》：EU-ETS中的EUA价格从2008年最高时的约30欧元，一路下降至10欧元左右。而同时伴随的是气候谈判进展艰难，对《京都议定书》第二承诺期没有承诺共识。碳价的下跌和气候谈判有多大关系？

　　乔治·沃尔夫格：这里有一个误解。碳价格从30多欧元下跌与国际气候谈判的进展艰难是没有关系的，碳价是独立的。

　　碳价（浮动）说明的是，这个交易机制就像当初设计的一样运转，反映了供需关系。我们的成交量在2008至2009年的金融危机中下降了，所以价格就下跌了，因为需求减少了。这也为工业企业提供了喘息之机，因为低碳价降低了他们的合规成本。所以，EU-ETS才是个灵活的市场机制。

　　如果说气候谈判对价格存在影响，也只是对投机交易。这在CER市场上能体现出来，因为对这个市场的存续是有争议的。但不是对EUA市场，EUA毫无疑问会存在到2020年，到2050年我也非常确信，因为我们已经有经过立法的减排目标。

　　《21世纪》：在ICE进行的碳交易中，是否可以衡量用之进行对冲或者投机的份额？交易所作为商业机构，对股东负责要求盈利是正常的，那么又如何才能体现和评价它作为应对气候变化市场手段的作用？

　　乔治·沃尔夫格：很难估计对冲或者投机交易的具体份额。但可以粗略的说，约50%的市场参与者是欧盟成员国的电力市场企业，即要求对欧盟减排法律进行合规（即，达到规定的减排量）的提供者。另外50%是中介公司（中间商、银行等）和流动性提供者（投资银行、对冲基金等）。

　　而每年12月，市场都会在持仓量（即持有的减排额）上出现一个下跌。（买走的减排额中）有80%是用来向欧盟监管机构申报合规的。

　　我们去年用很多钱买了欧洲气候交易所（ECX），我们会长期在这个市场中。我们不以短期利益来看待市场，比如追

　　求利润最大化不会是ICE的政策。

　　这也是我们为什么不提供多种政策环境下的交易产品的原因之一，比如自愿减排产品。我们只做三种强制减排产品（欧盟减排配额EUA、核证减排额CER、联合履约减排单位ERU的期货和期权产品），因为我们相信这里面有真实价值。

　　《21世纪》：有预期说，碳捕获与存储（CCS）项目可能在月底开始的德班会议上进入CDM项目。这对交易所来说也会是个扩大交易量的机会。

　　乔治·沃尔夫格：我们现在还没有针对CCS的产品。如果CCS进入CDM的方法学， 当然可以通过CER来交易。如果我们发现CCS对我们来说有技术上的可能性，我们会与市场展开咨询，如果大部分的客户说我们可以进行交易，那么我们会研究。但是我们不会介入方法学，这是UN来决定。

　　《21世纪》：欧盟如果将中期减排目标从20%提高到30%，会对EU-ETS提供多少交易量？

　　乔治·沃尔夫格：目标从20%提高到30%会增加市场的交易量。站在我们的立场是不能做市场预期的评论的，但我们支持限制碳排放的法案，提高排放限额的强度是一件好事。

　　英国、德国和法国是支持从20%提高到30%的。现在也有不少成员国建议将目标折中至25%。我们不能提出支持哪种目标的立场说明。

　　中、欧碳市场非常不同

　　《21世纪》：中国的碳市场还处在非常早期的阶段，市场价值在哪里？

　　乔治·沃尔夫格：令我非常鼓舞的是，中国采取了一个最好的试点途径，同时对其他市场保持非常紧密的观察，并适应本地情况。

　　当然中国与欧盟也有非常不同的地方。首先，我们的市场是衍生品市场，而我相信中国的7个碳交易试点是现货市场（spot markets），所以这是不同的交易形式。

　　而国家发改委拥有的资源与欧盟的也非常不同。因为如果他们决定了，就可以改变（参与试点的）公司，改变资源。而这在欧洲是没法做到的（因为欧洲碳减排是适用于整个经济范围内的）。

　　《21世纪》：全球碳市场已开始地区化。这是否已经可认定是一种趋势？

　　乔治·沃尔夫格：这都取决于全球碳交易系统：比如在CDM中，如果你是个发展中国家，就会有全球性CDM项目来提供资金。JI（发达国家之间履约的市场机制）也是同样在国家间进行。所以这很难界定是否是地区性的碳交易。

　　最大的希望是，CDM产生的CER成为全球区域化碳市场的一种“流通连接”（currency link）。但这个将会在较晚的时期发生，不是我们所期望的能够尽快。

　　如果说是地区化的碳交易，因为各国的工业和经济在不同的发展阶段。限制碳排放的全球性问题，需要本地化的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