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创造神话”

　　以挑战雕塑作品尺寸与规模著称的视觉艺术家安尼施·卡普尔认为，规模不只和尺寸有关，它还和意义有关。“艺术家并不生产实物，他们创造的是神话。”这位头发灰白、嗓音低沉温和的艺术家说

　　吴丹

　　尽管安尼施·卡普尔（Anish Kapoor）从来都是备受世界瞩目的视觉艺术家，但2011年对他而言，仍是奔波与曝光最频密的一年。

　　“今年一直在做展览，数不清的展览。多得我都记不起来了。”11月中旬，当卡普尔以第五届“劳力士创艺推荐资助计划”的艺术导师身份现身纽约时，他为伦敦奥运会设计的螺旋形雕塑“米塔尔塔”（Arcelor Mittal Tower）10月底宣告完工。谈及这件争议性作品，卡普尔十分淡然。显然，巨大的“米塔尔塔”并非他今年的唯一重心。2011年，卡普尔在祖国印度的首次个人大型回顾展正在进行。与此同时，伦敦的蛇形画廊、巴黎大皇宫以及威尼斯双年展中也都有他的新作陆续展出。

　　卡普尔不怕争议，他的雕塑从来都以大胆激进、神秘莫测而著称。2003年，他在伦敦泰特现代美术馆展出的巨型雕塑《马斯雅司》（Marsyas）足有150米长、十层楼高；2006年，重达110吨的椭圆形不锈钢雕塑《云门》（Cloud Gate）在芝加哥千禧公园广场落户，成为当地独树一帜的景观；同样于2006年出现在曼哈顿洛克菲勒中心的高达三层楼的巨型“镜子”《天镜》（Sky Mirror）以及在英国提兹谷的《忒墨诺斯》（Temenos），皆让人们在惊叹中议论他那充满视觉冲击力的疯狂艺术观念。

　　他今年的新作同样是对非凡尺寸与夸张视觉的宣战。高达115米的奥林匹克圆环雕塑已经创下英国最大型公共艺术品的纪录。在巴黎大皇宫出现的《海怪》（Leviathan），则引领人们穿过黑暗的十字旋转门进入一个密闭而压抑的红色世界，如同置身巨鲸的温暖腹腔。你很难一眼窥全这些巨型雕塑的全貌，但却可以通过行走、触摸、仰视与深入，体验从身体到精神的感知洗礼。

　　庄子云：“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对鲲的描述，恰可形容卡普尔巨型雕塑给人们带来的振奋、敬畏乃至神秘感。你可以不接受这些巨兽一样的雕塑之庞大与霸道，却无法回避它们出现在你眼前时引起的身心震慑。

　　“艺术家并不生产实物，他们创造的是神话。”卡普尔说。这位头发灰白、嗓音低沉温和的艺术家，言谈间总是充满哲理。但他又杜绝自己成为一个善谈的人，“身为艺术家不该说太多。语言会妨碍你进步。我想进行更深的探索，到达我目前不知道的层次，而不是我已经知道的层次。”

　　生于印度孟买的他，始终带有颇浓的印度英语口音，而他却反感别人将自己定义为印度艺术家。从上世纪70年代定居英国以来，他与印度的关联就只靠旅行来维持，东方神秘主义影响却潜藏于内心。在他早期那些色彩强烈的作品（如《1000个名字》）中，总让人想起印度寺庙里常见的彩色粉末堆成的小丘。而他一直以来惯用的红色，也总让人想起印度文化中的各种红：印度女人们眉间的红痣、莫卧儿王朝红堡的古城墙、红城斋浦尔的赭红砂石……卡普尔承认，每次创作时，他总会想到红色，“红具有某种含蓄和主动的性征，这让我着迷。”

　　如果你去伦敦或去巴黎，就能看到他在新作品中对红色天马行空的想象。无论是造型疯癫的奥林匹克圆环雕塑，还是深邃庞大的《海怪》，都会唤起你对现实与梦境、外界与内心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