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总统普京的挑战

　　钱平广

　　27日，“统一俄罗斯党”正式提名现任总理普京为下届总统候选人，表面看，除了宣告普京离总统宝座更进一步之外，了无新意。

　　但变化却在发生。

　　12月4日俄国家杜马选举即将到来，普京领导的执政党“统一俄罗斯党”则备感危机，因其极有可能在选举中丧失具备修宪能力的三分之二多数地位。

　　而从9月份前财政部部长库德林公然挑衅总统梅德韦杰夫的“权威”而辞职，到曾权倾一时的“重臣”丘拜斯近日宣布不再参加选举活动、不再投任何人的票，都昭示着俄政坛内部的斗争和失望情绪。

　　尽管这些变化对普京重返克里姆林宫不是决定性的阻碍，但给普京未来执政带来了不可避免的压力，或许会促使俄内政外交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

　　经济老将“转向”

　　被称为俄“私有化之父”、统一电力公司前董事长丘拜斯日前在博客中透露，这次他将不再参加选举活动。“近20年来，我第一次身处那些不投任何人票的群体之中。”目前为俄罗斯纳米技术集团公司总裁的丘拜斯如此写道。

　　自俄罗斯联邦从前苏联独立出来后，生于1955年的丘拜斯一直积极参与俄政治生活并担任多个要职。他不仅在叶利钦时代曾担任过总统办公厅主任、第一副总理兼财长，负责过俄“私有化”进程，也在普京任总统期间继续多年出任统一电力公司总裁。而作为叶利钦的铁杆部下，丘拜斯曾大力提携普京，对普京初期的快速崛起起了巨大作用。

　　早在今年10月，丘拜斯就对俄政治现状予以了批评：“俄罗斯政治生活已经退化。”他认为，俄国家政治发展已经跟不上经济发展步伐。“或早或晚，这两个进程应该形成互补。”丘拜斯说。

　　而此前的9月24日，梅德韦杰夫刚提议普京参加2012年的总统大选，普京当天则表示，如他当选，将任命梅氏为总理。

　　库德林则选择了“政治自杀”的方式表达不满和失望情绪。9月24日，他在华盛顿公开表示，“绝对拒绝”在2012年总统选举后与由梅氏组成的新政府共事。

　　“库德林辞职带来的影响可能是悲剧性的。能够在目前的政治体制下工作，这样高层次的专业人士在国内再也没有了。”丘拜斯认为，库德林辞职绝对是个错误，无论是什么原因引起的，都会给国家带来巨大风险。

　　库德林曾在圣彼得堡与普京共事，担任财长达11年之久，也是苏联解体后任职时间最长的俄财长，被认为是俄政府中最关键和最权威的人物之一。在梅德韦杰夫向库德林发出辞职“建议”后，库德林曾一度寄望于普京，表示“会在与普京总理商议后再做决定”。然而，“辞呈已获批准”是最终消息。

　　尽管很多人相信，作为普京曾极为器重的亲密盟友，库德林复出的可能性仍非常大，但其辞职一事少有地直接反映了俄高层内部的矛盾，暴露出俄政府内部改革力量与保守势力的斗争。而一旦这一斗争失去控制，将严重影响俄未来的政治经济发展战略。

　　民意微妙变化

　　梅德韦杰夫11月26日在会见俄地方媒体代表时说，俄若有多个大党存在固然是好事，而如何看待“统一俄罗斯党”一党独大则是喜好问题。在他看来，一党主导对于落实国家相关政策方针是好事，依靠议会多数的地位通过各种法案是有必要的。他说，在这方面，俄有上世纪90年代的教训，当时大量改革法案在议会无法通过。

　　梅德韦杰夫这番话既是对“统一俄罗斯党”地位的辩护，同时也传达了对“统一俄罗斯党”面临丧失一党独大地位的忧虑。

　　因为正在此前一天，俄最大的独立民调机构列瓦达中心的调查结果显示，“统一俄罗斯党”在12月4日的国家杜马选举中将失去大约50个议席，从而失去具备修宪能力的三分之二多数。2007年俄杜马选举时，“统一俄罗斯”党获得了450个议席中的315个席位。

　　不仅梅德韦杰夫，普京同样对“统一俄罗斯党”地位衰落表现出担心。24日，普京表示，若“统一俄罗斯党”在杜马选举中丧失主导地位，俄可能出现类似希腊的经济危机与动荡。普京向“统一俄罗斯党”高层称：“眼下欧洲和美国发生的情况，就是由于主导政治力量之间无法统一意见，从而导致整个社会不团结。”

　　目前，“统一俄罗斯党”的支持率下滑已是不争的事实。究其原因，既有列瓦达中心主管列夫·古德科夫所说的“该党缺乏施政纲领。竞选工作很差，基本没什么计划”，也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俄民众心理变化和阶层分化。

　　虽然俄民众有崇尚强人治国的传统，但对已经建立起民主框架的俄罗斯来说，多年不变的政治治理模式及同一个领导人长期执政，恐怕多少会勾起一部分人对原苏联时代的沉重记忆。

　　因而在20日晚，当普京在一场格斗赛上向俄获胜选手祝贺时，遭到了观众的喝倒彩，这对于多年深受俄民众喜爱的普京来说，无疑受打击不小。分析人士据此认为，这也反映出俄民意的微妙变化。而7日的一次民调也显示，尽管仍有61%的受访者表示支持普京，但这一数字却是10年来普京获得的最低支持率。

　　“民众对政治产生了疲乏感，特别是对领导人和‘统一俄罗斯党’的视觉疲劳。”俄政治分析家维诺格拉多夫曾指出，“如何克服这个问题将成为普京和梅德韦杰夫的新挑战。”

　　（作者系本报记者、上海市国际关系学会常务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