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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的代价:阿拉伯之春中的两个中东

http://msn.finance.sina.com.cn 2011-12-30 03:52 来源: 21世纪经济报道

  于盟

  在过去的365天时间里,一簇反抗的火焰从突尼斯喷涌而出,沿地中海南岸一路向西,途经埃及,绵延10余个阿拉伯国家,向南抵达也门,向北抵达叙利亚。

  三个在位超过20年的领导人被拉下权力之巅。突尼斯领导人本·阿里交权前往沙特,埃及领导人穆巴拉克铁笼受审,也门领导人萨利赫在海合会干预下交权,而利比亚领导人卡扎菲暴毙逃亡途中。

  突尼斯和埃及已经进行了制宪议会和议会选举,叙利亚开放了党禁,举行了地方市政委员会选举,还有更多国家颁布了开放和包容的改革措施。

  阿拉伯人曾从西方殖民者手中夺回自己的国家,然而殖民者带来的民主体制并没有能融入这个地区,变化的种子早就种下。经过半个世纪的发展,特别是社交媒体出现后,民众被动员起的政治热情已经和原有的体制不再相容。

  2011年,中东和北非的民众开始了从“独裁者”手中夺权的征程。

  但不管是已经将前政权推翻的突尼斯人和利比亚人,还是仍在和当权者斗争的埃及人和叙利亚人,如何在民主意识觉醒后建设国家,是2012年甚至更久的以后所面临的挑战。

  社科院专家张晓东对本报说:“西方民主所主张的平等和契约精神与中东政治文化并不相容。”

  革命2.0时代

  “利比亚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得到了自由”

  地中海间隔了法国和突尼斯,却无法阻拦金融危机的影响向突尼斯扩散。外向型经济,过分依赖欧盟导致金融危机爆发后,突尼斯无力自救,被欧盟一拖到底。

  失业的年轻人从布阿齐齐无力谋生而负气自焚的视频中看到了自己的命运,这一社会事件最终演变成了政治危机。

  民众无法再忍受本·阿里失败的经济政策与他家族的贪污腐败。尽管这位领导人还曾站在布阿齐齐的病床前,但他的忏悔来得太晚。在布阿齐齐离开人世10天后,本·阿里离开了突尼斯。

  在中国经商近20年的利比亚商人艾尔弗雷德说,发生在突尼斯的事情,和利比亚很不相同。

  由于卡扎菲的封闭政策,利比亚经济并未受到金融危机重创。然而利比亚人声援突尼斯的广场运动却遭到血腥镇压的消息引燃了民众的怒火。

  艾尔弗雷德说:“很多在利比亚经营的中国商人都对毫无理由随时变化的政策很反感。整个国家完全生活在卡扎菲的意志下。”

  “他有可能在对全国的电视讲话中要求民众不要吃或者大力推荐吃某种水果。他还想把这种管理方法传给他的儿子。这种事情不能再发生了”,“利比亚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得到了自由”。

  利比亚的惨剧以及可能丧命的危险并没有阻止开罗大学学生尼莫前往参加广场示威。

  他参与了导致穆巴拉克下台的示威,并且还在为逼迫军方交出权力而奔走。他说:“我并不怕死,我做好了为国家而死的准备。”

  在中国工作的埃及人艾依曼惊叹于他的朋友们对于政治的热情。“这股热情的背后是少数受过西方教育,最先觉醒的埃及知识分子。”

  谷歌中东及北非市场部主管古奈姆的演讲传遍了世界。“社交媒体团结了所有敢怒而不敢言的人。”

  “这是2.0时代的革命。每个人都是英雄。”

  无论是突尼斯、利比亚或埃及,起到革命先锋作用的年轻人唤醒了每个阿拉伯人对于民主的热情和信心。

  即使在没有言论自由的叙利亚,一个在阿联酋生活的叙利亚女大学生告诉记者,政治成为了最热门的话题。她的父亲正是在1982年叙利亚搜捕穆兄会时逃到阿联酋的。

  在政府控制下的叙利亚第二大

  城市阿勒颇,记者在极为偶然的情况下遇到了一个持不同政见者。在15分钟的对话中,共有3拨政府工作人员、安全人员前来打断对话。

  “他刚才跟我说,不要乱说话。他让我告诉你,在叙利亚生活有多么好。”

  年轻的工程师哈立德有一个漂亮的未婚妻,她来自霍姆斯。“她的女性亲友都被情报人员抓走了。公开表示对国家不满的人遭到了酷刑。”

  他拒绝了记者的拍照要求。“我也是被通缉的人。但我一定要斗争到底。”彼时叙利亚军方在霍姆斯动用了重型火炮与同样拥有武装的反对派开战。

  然而上至叙利亚总统新闻顾问,下至普通公务员却一再强调西方势力的阴谋搅动了叙利亚局势。

  此中东与彼中东

  “这种改变可能会带来较少腐败、较多智巧的统治者,但它不能解决造成腐败和落后的根本问题。”

  就在世俗的阿拉伯国家经历变革的同时,王国制的海湾国家不断推陈出新各种增加人民收入的新政。除此之外,海湾国家联合会与阿拉伯国家联盟高调介入巴林、利比亚、也门和叙利亚局势。

  生活在石油美金上的卡塔尔曾经组织过利比亚问题联络小组在多哈召开会议,帮助利比亚过渡委售卖石油,主张对叙利亚实施经济制裁。

  卡里勒上校来自叙利亚陆军,曾在南京陆军指挥学院受训。对于卡塔尔这个中东邻国,卡里勒毫不客气地说:“它为以色列服务。”

  “卡塔尔的领导人是美国和西方的手和脚。如果他不制裁叙利亚,那么他的位置将会不保。”

  “美国和欧洲不能接受伊朗、真主党、哈马斯和叙利亚以及伊拉克形成一个联盟。一个反抗而非听命于他们的联盟。”

  “其实那些听命于美国的中东国家领导人只不过想换取更多在位的时间。他们的意见并不能代表自己的民众。一旦他们丢掉了美国的支持,很快被民众抛弃。”

  社科院中东问题专家张晓东说:“西方民主所主张的平等和契约精神与阿拉伯传统的政治文化并不相容。”

  “阿拉伯人并不认同人人平等的概念。他们效忠的不是自己的民族国家,而是家族、部落利益。一旦这一利益与契约规定相左,契约就失去约束力。”

  建立起临时政府的利比亚还未举行选举。商人艾尔弗雷德说:“人们习惯了用实力较量来解决问题,而非通过投票来决定。”

  即使是忠于阿萨德政权的叙利亚旅游部长翻译寇飒对于总统主张的地方市政议会选举也并不关心。“我只爱总统,对选举不关心。”

  埃及大学生尼莫也没有参加议会选举。“这是被军方操纵的。所以我不参加。”

  “民主不仅是选举和投票箱,”沙特作家图尔基·哈麦德说,“它更代表了文化与社会价值观,理应在人们走进投票箱之前深入人心,这些价值观在阿拉伯世界、在阿拉伯的政治文化中是匮乏的。”

  阿多尼斯出生于叙利亚,现居住在法国,被认为是阿拉伯世界最重要的知识分子之一。

  他认为,政治独裁只是阿拉伯诸多问题的一方面,解决了独裁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独裁者下台,在他看来,并不能根本性解决阿拉伯的问题。

  “这种改变可能会带来较少腐败、较多智巧的统治者,但它不能解决造成腐败和落后的根本问题。因此,变革不应止于改变统治者,而应致力于改变社会,即改变社会的经济、文化基础。”阿多尼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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