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牛又怎么了

　　李洋

　　蒙牛产品携带过量强致癌物，如果“最先进”的牧场管不好牛粪和饲料，又怎么指望它们产出卫生的奶呢？

　　带着A型天蝎座的怀疑和谨慎，在三聚氰胺事件之后，我再没碰过蒙牛等公司的产品。现在看来，这倒成了一种“先见之明”。

　　蒙牛奶产品质量又出问题了，而且从食品安全的角度讲，这一次性质更加严重。国家质检总局在2011年12月24日公布了一批乳产品抽检结果，其中蒙牛眉山公司生产的一个批次产品被检出了黄曲霉毒素M1，而且超标140%。

　　这一抽检结果实在令人咋舌。与当时未被列入检验的三聚氰胺不同，黄曲霉素具有极强的致癌性，一直是食品检测中必测而且特别看重的一项。蒙牛曾三番五次强调不再犯类似错误，还主动带人去工厂参观；中粮入股后，表示不管架构不管经营，但对蒙牛的食品安全体系却做了特别要求。

　　既然这样，这种严重致癌物到底是如何跑到蒙牛产品中去的？

　　专家认为是饲料所致，谷类放久了发霉会产生这种毒素，它在生产环节无法被杀灭。

　　这一次蒙牛没有对检查事实推三阻四，在被曝光之后一天内就在官网上刊登致歉声明，并称这批毒奶并未出厂，已全部销毁。

　　但人们心底的质疑并没有就此消除。很多奶业公司曾把三聚氰胺事件归因于奶农，但显然这次与奶农关系不大—小作坊式的养殖需要快速周转，他们的资金额有限，不可能大批量购入饲料，至少不可能把它们放得发霉了才用。

　　这更像是大工业化养殖的结果。实际上，自2008年之后，很多奶业公司都开始兴建自己的奶源牧场。蒙牛参股、由其前高管组建的现代牧业公司是一个典型。它自创了一种把两三万头牛集中饲养的方式—全球任何一家牧场的养殖密度都不能与之相比。目前，蒙牛与之合建了14座这种超大型养殖场，未来5年还打算再建二三十座；后者97%的原奶都卖给了蒙牛。

　　但现代牧场上市之后，不断遭受质疑。首先，它没有披露足够的信息向人们解释自己是如何科学管理这几万头牛的—连奶业发达的新西兰都没能解决的问题，现代牧业是如何解决的？其次，过度集中饲养为地方政府带来了环保问题，暴雨过后，几万头牛的牛粪流入农田，对当地生态和农业都形成了负面影响；在这种条件之下，被污染的饲料又是如何处理的？

　　抛开环保话题不谈，如果你看过一部名为《食品公司》的纪录片，就能明白这种大工业化养殖方式对食品安全的隐忧所在—作为代价，美国经常要召回含有沙门氏菌的肉蛋类产品。

　　集中饲养、大批量生产，可以让一家公司极大地节约成本，但这也带来了集中管理方面的难题—如何防止奶牛间的疾病传播，保障饲料的清洁度、原奶的卫生—现代牧业的大规模养殖尚未被证明是科学的。

　　当然，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没有人敢把这两件事确切地联系在一起。而现代牧业过于谨慎的信息披露方式和对媒体调查保守的态度，显然并不利于人们查到黄曲霉素的真正来源。这样一来，蒙牛口中彻底的治理也就无从可谈。

　　在一个竞争激烈的市场里，拼产量和成本的前提应该是保障产品的质量，这是管理的第一环。宁高宁说，中粮“会非常非常小心地处理这件事情”。眼下，毕竟只有少量奶产品查出了问题，未造成广泛的伤害。短期看，这似乎不足以对蒙牛形成威胁。但是，它的奶源公司，蒙牛参股的现代牧业已经遭到各方面的质疑—如果“最先进”的牧场管不好牛粪和饲料，又怎么能确保它背后的工厂生产出干净的牛奶呢？

　　这是蒙牛早晚得解释清楚的问题。

　　作者：李洋（本刊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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