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欧危机或卷土重来

　　栾菲

　　2011年的最后一个工作日，匈牙利国会以293票赞成、4票反对、1票弃权的投票结果通过新的中央银行法，将匈牙利送上了驶向“2012”的列车。

　　该法案规定：匈牙利央行副行长人数将可由目前的两名增至3名，副行长将不再由行长提名，而是由政府总理向总统提名。IMF和欧盟认为，该项法律威胁到了匈牙利央行的独立性，对此表示严重不满。欧盟表示，在审议该项法案是否违反欧盟宪章前，将不会重启匈牙利财政援助谈判。

　　1月6日，穆迪表示，考虑到匈牙利财政状况、外部融资环境和增长前景进一步恶化，将该国主权信用评级前景下调至“负面”，至此，该国主权信用评级前景已被三大评级机构确定为“负面”。

　　匈牙利2012年1月将有129亿欧元主权债务到期，而截至1月5日其央行仅余不到22亿欧元储备，目前匈牙利的主权信用评级已沦为“垃圾”级，10年期国债收益率亦升至近10%的水平，融资前景极为艰难且成本高昂，向欧盟和 IMF求救几乎是其违约之外唯一的出路。为应对偿债难题，该国12月向IMF申请了100亿～150亿欧元的紧急援助，倘若匈牙利1月11日与IMF的协商无法取得实质性的结果，资金链断裂引发的债务违约将在所难免。

　　经过新年后连续4个交易日的蹿升后，匈牙利目前的10年期信用违约互换（CDS）利差仅次于欧元区的两个高危国希腊和葡萄牙，且仍有继续上升的势头。匈牙利一旦发生债务违约，将加速外资从其他东欧新兴经济体的撤离，引起资本外逃和货币贬值之间的恶性循环，2008年底到2009年初的“东欧危机”或将卷土重来，而此次危机无论在处理难度还是在影响上都将远甚于前次。

　　根据BIS统计，目前欧洲银行业对新兴市场超过2.7万亿欧元的风险敞口约有四成集中在东欧。欧元区国家的银行，尤其是西欧的银行在东欧普遍设有大量分支机构，并控制或持有大量东欧银行的股权。

　　欧元区银行资产规模收缩将令东欧市场资金紧张程度升级，加大东欧国家的融资困难和货币贬值幅度，由此形成这些国家“资金外流—货币贬值—融资困难—主权违约风险上升—货币贬值—资金外流”的恶性循环，加深东欧危机。另一方面，作为债市的主要买家之一，银行资金紧张也将直接加大各国国债的拍卖难度。

　　若此次东欧危机再起，其影响将甚于前次。第一，与东欧在经济金融层面牵扯较深的国家如法国、德国、意大利、奥地利和比利时等均为欧元区核心成员国，以意大利为例，该国仅银行业在东欧地区的风险敞口就超过1500亿欧元。东欧一旦陷入困境，将直接影响到欧元区核心成员国，在目前的市场环境下，东欧危机无论对欧元的稳定性还是对欧盟经济带来的冲击均不亚于欧元区边缘经济体；第二，东欧债务违约和实体经济下滑所带来的巨额坏账损失将给西欧银行业带来债权和股权的双重损失，并击垮一批实力较弱的西欧银行，进而间接加剧欧洲主权债务危机向经济金融危机的演化；第三，在“西欧投资，东欧生产，西欧消费”的模式下，东欧“借贷—投资—生产—出口—还债”的链条断裂将直接导致其实体经济下滑。东欧出口的下滑也将反过来影响西欧的出口和生产，令西欧经济复苏之路更为艰难。（作者系人保资产研究部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