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出顾城的诗

　　诗人，是这个年代大家都已感到陌生的称呼，在平常人的字典里会有亲人、情人、商人、美人、艺人，但谁还会想到诗人？小娟和山谷里的居民，给诗人顾城的诗谱上音乐，顾城也算是一个渐渐被人淡忘的符号了，这样的做法也许对销量无甚帮助，但也许只是为了完成一种内心的祷告。很多年前，有一部关于顾城的电影，细节已经忘记，只记得有一个悲怆的结局，诗人用斧头砍杀了自己的妻子，并自杀。顾城的极端，似乎并没有影响后来追随者的热情，每当黑夜来临，便有人会歌颂那黑色的眼睛，以至于多年后，还有人愿意以歌唱的方式，唱出那些诗句。

　　记得多年以前，齐豫、潘越云唱过三毛的诗，《梦田》、《橄榄树》脍炙人口。那时觉得，这样的歌曲，带着校园的青涩味道。诗歌本来不是为了音乐而创作，后来配上音乐的诗歌，旋律便不那么流畅。而小娟和山谷里的居民这次唱顾城的诗，却没有显得诘屈聱牙，也许因为他们的风格一直以来就是简单隽永，没有太多的添加，便是真性情。《和一个女孩子结婚吧》，唱法有让人沉醉的动心，那种商量的口吻，对比回顾城的原诗，“和一个女孩子结婚/在琴箱中生活/听风吹出她心中的声音/看她从床边走到窗前/海水在轻轻移动巨石还没有离去/你的名字叫约翰/你的道路叫安妮”，唱出来，显得更旖旎婉转，温柔多情。这似乎成为新民歌可以探索的道路，让人在聆听时，想知道诗歌背后的故事，从而认真地看了一遍顾城的作品，哪怕有些音乐谱得并不动听，但也让人记起有这样一位诗人，曾经写过那些长长短短的诗句。

　　《小村庄》最后的一句“没有海草”，有朱哲琴的感觉。《一个人在海边》，带着巴萨诺瓦音乐的轻盈，仿佛看到海边欢快的草裙飞扬，是专辑中最精彩的一曲，音乐情绪和诗句配合得恰到好处，手鼓提亮了整首乐曲的色调，变得明朗。《我要去见他》，有一种时空倒流的感觉，在排比的句子中，忽然想起八十年代，那些简单的校园民谣，现在混音技术让混响和回声更大，格外空灵，但其实简单的情怀，仍然没有改变。“影子是洞穴/白天肥大的鸟在洞口啄食/一个会哭的水罐”，类似这样抽象的文字，当作为歌词，便成了一件艺术品，音乐为只存在于文字中的意象，增添了外延。当听到《会哭的水罐》时，我终于想起，这样空灵的感觉，就是齐豫在《飞鸟与鱼》或《与妻书》里面的感觉，空灵、纯粹、接近天空。

　　《C大调的城》仿佛一本有声文学教材，让我们认识了现代诗歌的表现方式。如果小娟没有认真地唱这样一回，也许我还一直以为顾城是个沉沦的诗人。如今却发现，原来他还有一些明亮的情绪，不算忧伤，唱起来温暖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