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不能赢得贸易战

　　

　　

　　1月31日凌晨，中国商务部条约法律司负责人就“世界贸易组织上诉机构就美国、欧盟、墨西哥诉中国原材料出口限制措施世贸组织争端案发布裁决报告”紧急表态称，“对于世贸组织上诉机构维持专家组关于GATT第20条不能适用于出口关税抗辩等部分裁决，中方感到遗憾”。

　　这份刊登于商务部网站的谈话，尽管肯定了世贸组织专家组对此前部分裁决的纠正，但字里行间仍难掩失望和无奈。这份谈话用“据悉”的方式，为该报告在“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构通过后，成为生效裁决”加以背书。这意味着，中国的对外贸易环境将面临又一次恶化，中国经济的发展空间再次收窄。

　　“坏”消息总喜欢搭伴而行——欧盟随即要求中国放宽对稀土原料的出口限制；美国总统奥巴马在近日国情咨文中宣布成立的贸易执法部门，也在达沃斯得到美国贸易代表柯克的印证，该部门“将负责调查中国等国的‘不公平贸易’”。尽管美国务院发言人纽兰表示“我不认为我们的对华政策已经发生改变”，但其“司马昭之心”相信中国已有真切感受。

　　是不是有种群狼环伺的感觉？这其实毫不奇怪。即使没有这场肆虐全球的金融危机，中国的贸易环境也不会再回到10年前，金融危机只不过加速了诸多问题的爆发，加剧了贸易战的强度和烈度，并减少了中国准备与适应的时间和空间。更进一步的判断是，中国当前所面临的贸易和经济环境，是全球大的经济结构调整中的局部，这波大调整所带来的冲击波强度之大，远远超过中国之前的预料，中国只能且战且备，重备不怯战。

　　更形象地说，恶狼已伸出了利齿。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十年前初入狼群的羊羔，对群狼而言，已到了养胖待宰的冬季。要想不被宰杀，挨过一个又一个冬天，就要变得像群狼一样强壮，让自己也变成一匹狼。这是全球经济丛林中，无法回避的现实。对内强身健体(果断地推进经济结构调整，缩小贫富差距，增强经济的自我修复能力为当务之急)，对外技高一筹，方可应战。“遗憾”与“善意”不是解药，万不可被其蒙蔽了双眼。

　　世贸组织仍是主战场。尽管贸易战会以单边和多边轮番出现，口水战与血刃战并存，贸易壁垒形式愈发多样化，都不应调整“世贸组织是主战场”的认识。个人以为，10年来最大的成果之一，就是初步学会了在世贸组织框架内解决问题。这一成果仍需继续巩固与发扬，要投入更多力量对世贸运作机制和各种规则加以精研，最窝囊的失败即是计不如人。

　　创造性思维也必不可少。过去我们有不少自我保护的盾牌，但显见的事实是，不少盾牌已随着经济环境变迁而失效。寻找新的盾牌至关重要，因为这关系着未来的战略。碳关税就是欧洲的一个创举。再比如这次关于稀土的裁决，事实是美国和俄罗斯等国稀土储量都很丰富(美国占全球13%，俄罗斯19%)产量为零；败诉的中国只有全球30%的储量，而产量却占全球90%以上。那为何遭遇败诉？中方的申诉理由是“出于保护环境和可用尽自然资源的需要”，“加强并不断完善对部分资源类产品，特别是高污染、高能耗、消耗资源性产品的管理”。这一看似合理的理由，为何突然失灵？是否该对此进行深思？

　　要成为狼，就要学会出击，以锲而不舍的精神主动出击，“小受”不能为中国谋来更有利的局面。入世10年来，我们在这块的行动不是很理想。据《瞭望东方周刊》去年底的统计，中国10年来共遭逢31次WTO争端，共22个案件，在8个案件(涉及8个争端)中作为起诉方，在14个案件(涉及23个争端)作为被诉方。值得肯定的是，这8例起诉，近几年多于初入世的几年，说明主动出击的意识觉醒，已开始意识到主动利用WTO框架维权；不足的是，每年还平均不到一起，我们在让渡大量利益换来的世贸组织会员国资格，仍没能有效地为国家利益服务。

　　可能的解释是，我们在利用WTO框架维权方面，还不够娴熟，也还有太多侥幸。现实是，外部环境已越来越没有侥幸的空间，我们必须尽快成熟。春节前，笔者就曾撰文判断说，2012年最突出的特征是来自国际的摩擦会增多。贸易摩擦，是这些摩擦中最常见的形式。在这波大的经济格局调整中，要打赢更多贸易战，减少国家利益损失，我们要学的还有很多。“遗憾”、“善意”和侥幸，都不能帮我们赢得贸易战。

　　（责任编辑：刘阳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