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好莱坞黄金时代致敬”

　　作为第84届奥斯卡的最大赢家，向好莱坞黄金时代致敬的《艺术家》，被《纽约时报》调侃道：“恭维到哪儿都行得通。”

　　徐佳

　　在一个旨在向电影致敬的舞台上，将最高的荣誉授予一部关于电影的电影也许是最好的选择。北京时间昨天上午，第84届奥斯卡金像奖颁奖典礼在美国洛杉矶盛大举行。法国导演米歇尔·阿扎纳维修执导的仿默片《艺术家》拿下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演员、最佳服装、最佳原创音乐五个重量级奖项，成为当天的最大赢家。

　　马丁·斯科塞斯的《雨果》拿下最佳视效、最佳摄影等五个技术奖项紧随其后。伍迪·艾伦凭借《午夜巴黎》获得最佳原创剧本奖。最佳女主角由梅丽尔·斯特里普凭借《铁娘子》获得，这也是她第三次捧起奥斯卡小金人。伊朗电影《一次别离》则众望所归拿下最佳外语片奖。

　　昔日的荣光

　　“恭维到哪儿都行得通。”这是《纽约时报》对奥斯卡胜利者《艺术家》的一句调侃，暗藏了美国人的一丝醋意。美国人向来有些文化自卑感，能够引以为傲的资本并不多，电影算是特例。但在今年的奥斯卡上，那个率先将“情书”献给电影的男人叫米歇尔·阿扎纳维修，却是法国人。

　　“我要感谢比利·怀尔德；我要感谢比利·怀尔德；我要感谢比利·怀尔德。”手捧小金人的导演米歇尔兴奋异常地对自己的好莱坞精神偶像顶礼膜拜，难怪《纽约时报》要用上“恭维”二字。

　　不仅仅是怀尔德，米歇尔“恭维”的还有整个好莱坞和它的黄金时代。手捧五项大奖的《艺术家》讲述了好莱坞著名影星乔治在默片与有声电影的时代交替中跌宕起伏的人生。为了还原上个世纪20年代的历史感，米歇尔“仿造”了一部只有黑白两色、画面质感略感颗粒状的默片。叙事手法也拷贝了好莱坞早期经典歌舞片的套路，突出表演的跨度和冲突，很容易让人想起《一个明星的诞生》或者《雨中曲》。在任何场合，他都直言不讳，“那是对好莱坞黄金时代的怀旧和致敬。”

　　质疑的声音认为，在技术推动电影进入更为立体的3D时代之际，米歇尔反其道推出已经被扫进历史尘土里的“默片”，有投机“奖项”之嫌。赞美者则坚称，《艺术家》贵在精致地表达出了更为纯粹的影像艺术，那是无声电影的精华所在，也是电影的美学本质所在。奥斯卡的评委们显然属于后者，他们毫不吝啬地将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和最佳男演员通通颁给了法国人。

　　“谢谢奥斯卡，1929年的时候奥斯卡一张票是5块钱美元，才15分钟，时代真是变了。”影帝让·迪雅尔丹的致辞里透着一股法国腔。时代是变了，但他也许没有留意到，1929年的第一届奥斯卡将最佳影片的大奖颁给了默片《铁翼雄风》。但此后的82年里，“默片”再也没有机会重振雄风，直到怀旧的《艺术家》的出炉。

　　而怀旧并非《艺术家》的奥斯卡“专利”。与《艺术家》在奖项上并驾齐驱的还有马丁·斯科塞斯的《雨果》，它传递出老马丁对电影之父乔治·梅里爱和无声电影的复杂情绪。而获得最佳原创剧本的《午夜巴黎》，则让伍迪·艾伦穿越回上世纪二十年代，回味毕加索、菲茨杰拉德、海明威活跃时期的“黄金岁月”。

　　现实的忧虑

　　心理学家研究，越是技术快速更替的年代，人们在思维上越倾向于怀旧和保守。84岁的奥斯卡似乎正在经历如此的困局。电影技术经历了从胶片到数字，从二维到三维的彻底转变。“一个好故事是一部好电影”的唯一标准也在经历前所未有的挑战。他们干脆将大奖颁给毫无时代性的《艺术家》，暂时回避有关好电影标准的时代讨论。

　　小金人无法回避的是票房，那是好莱坞的商业标签。据统计，今年入围奥斯卡最佳影片的九部作品中，只有《帮助》的国内票房超过了1000万美元，这引起了奥斯卡主办方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对于颁奖礼收视率的担忧。奥斯卡收视率一向是美国电影市场的晴雨表，而过去的一年，无疑是好莱坞的弱年。没有一部强片能够撑起奥斯卡的荣光，人们只能在《艺术家》里追忆往日的辉煌。

　　更值得担忧的还有奥斯卡的公信力。《洛杉矶时报》在颁奖礼到来之前做了一份针对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成员，即奥斯卡评委的调查。调查显示，5800名评委大多为白人、男性，且年龄超过60岁。“他们的口味适合更多元化和全球化的世代吗？”《洛杉矶时报》追问道。

　　奥斯卡的评委实行终身制，所以评奖标准几十年没有什么变化。而评委的口味也正在和年轻的观众们渐行渐远。去年，大卫·芬奇的现实主义口碑之作《社交网络》败给了古典的王室故事《国王的演讲》后，就有媒体人呼吁奥斯卡应该尽快革新。因为对于平均年龄62岁的奥斯卡评委来说，怀旧路线永远安全和受用。但如果“传统”的风向标不变，那么小金人为电影带来的革新将会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