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赈灾到减债抗通缩：日本经济政策周年转型

　　叶慧珏

　　 东日本大地震一年后，日本仍然徘徊在通缩的边缘，近来的经济数据并未显示实体经济复苏良好。失去了“赈灾动力”的日本经济政策如何前行？

　　 3月12日，日本首相野田佳彦在参院预算委员会上表示，强调将坚持优先推进在消费税增税法案的方针。对于选举的时间表，他表示“将在完成应做之事后，尽力在合适的时候做出判断”。

　　 “野田是这样一个人，他即便不考虑自己的政治生命，也要坚持完成消费税改革。这是目前必须要面对的财政政策改革。”中信证券股份公司董事总经理、中信证券国际董事长德地立人12日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他出身于日本金融界，并接近日本财政部和央行。

　　 在2011年表现中规中矩的日本内阁，2012年正在以高调的经济政策开局。

　　 野村证券日本首席策略师岩泽诚一郎向记者表示，地震后日本政府有了“借口”采取相对激进的政策，而目前看来，日本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都支持证券市场发展的国家。

　　 德地立人表示，日本政府在地震后所采取的一系列财政和货币政策目前看来没有大的偏差，国内的流动性得到了一定的保障。但由于以“赈灾”为指引的政策效果预计很快会释放完毕，接下来必须有全面的改革以提振私人部门的力量。

　　 “抗击日元升值”成一年关键词

　　 而去年的大部分时间内，日本的财政和货币政策就一直联合作战，以赈灾的名义抗击日元升值，提振出口。

　　 大地震后，日本联合七国央行大规模联合救市。此后的货币政策会议上央行及时出台新政，将其资产购买计划从原先的35万亿提高到40万亿，同时紧急成立基金并注入15万亿日元。

　　 2011年8月4日，日本财务省和央行又一次联合干预市场，向市场注入5000亿日元，随后央行决定进一步执行货币宽松计划，在震后原有“资产购买计划”上再增加10万亿日元。

　　 2011年8月24日，时任日本财相野田佳彦宣布新设立1000亿美元的新基金，旨在鼓励日本企业将手头持有的日元资金转换成美元，从而遏制日元急剧升值的势头。当日，日本央行发表声明支持财务省的举措，并表示央行将继续密切监测外汇市场发展对未来经济活动和价格走势的效果。

　　 宏源证券分析师秦培源表示，当时这个基金可以被看作是防火墙，一旦日元受到评级下调或者美国债务危机影响而出现不稳定的情况时，政府将有能力调控不到9000亿日元的海外日本国债市场。

　　 “此后日本央行的货币政策，开始考虑地震将给日本经济带来多大的通缩影响，以此来定调接下来的政策走向。”野村证券日本首席经济学家木内登英在一份报告中表示。

　　 但遗憾的是，日本经济政策过多倚重于“赈灾”的需求，实际上并没有能够找到解决通缩问题的关节点。而这成为“历史遗留问题”被带入了新的财年。

　　 “在日本政府大力干预汇市之际，国际社会开始认为，这是对自由市场的操纵。”Alan Ruskin说，“尽管日本可能会在今年继续这一政策指向，但是更应该在购买哪些资产以及购买资产的渠道上多下工夫。”

　　 政策转调

　　 大地震一年后，日本的经济政策开始真正从“赈灾”转向针对长期经济顽疾的改革。着力解决债务和通缩，成为今年日本经济政策的关键词。

　　 财政政策方面，野田佳彦内阁近来极力推动增加消费税的法案。日本政府拟最早从2012财年（2012年4月开始）将目前5%的消费税提高到8%。这将为国库带来每年7.5万亿日元的额外收入。

　　 长期以来，低消费税成为保证日本国内消费需求的一大动力，但由于在政府的财政收入中，税收收入不足50%，使得日本政府长期依赖出售债券维持庞大的开支。据悉，日本政府目前的支出占整个日本GDP的两成左右。

　　 一年前的大地震瓦解了这种财税结构。为提振经济日本政府不断出台补充预算案，使得国内债务飙升，目前公共债务已超过GDP的200%。

　　 德地立人表示，目前到了关键时刻，政府意识到靠出售公债来维持支出的可怕风险，从本质上来说，这是一份必须通过的法案。

　　 正因如此，市场在解读日本央行此前的政策时，也倾向于认为央行进一步扩大资产购买计划是为了直接为公共开支融资。

　　 2月14日，日本央行推出两大新举措来抗击长期困扰该国的通货紧缩问题。日本央行宣布购买更多长期国债，加上其他长期债券购买计划，央行的购买规模将等同于日本政府2012财年预算将要发行的新债券。同时，为应对通缩，确定了其控制物价的目标。

　　 野村证券表示，这种巧合被市场误解，认为日本政府接下来要全力解决公共开支的问题，认为央行将全力配合开始支援财政支出。事实上，央行在地震后加大资产购买计划，仅仅是在利率降无可降的情况下，提出的一种临时性的货币宽松工具，这项计划的时间在1-2年左右，与解决日本经济长期的问题并无直接关联。

　　 在市场看来，这一招目前更多的是为防止日元升值和抗击通缩考虑。“现在日本央行没有选择，跟随全球央行升值的步伐，是防止本币继续大规模升值的最好的方法。”德意志银行经济学家Alan Ruskin表示，日本央行应该更加激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