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工业遗址将离我们远去

　　本报记者 张艳蕊

　　 近代中国最有影响的企业家之一荣氏兄弟创立的茂新、福新、申新企业系统，共有21家工厂，历经抗战烽火和岁月变迁保存下来的申新四厂老厂房已被拆毁，如今仅存的汉口福新五厂老厂房也面临被拆毁的命运。日前，与这家荣氏老企业有渊源的海内外人士为此发出呼吁，希望能留下这幢见证了中国民族工业风雨沧桑的老建筑。

　　吁请保留荣氏兄弟二厂

　　 工厂不光是机械，厂房是一种文化，实际上人更是一种文化，人体现这个时代的一种风貌，工厂没了，人的文化也就发生改变会消失。厂房，更是一段历史的真实记录者。

　　 一群下岗工人，陆陆续续来到一个山坡上。

　　 他们曾是骄傲的产业工人，是这个社会的主人，领导阶级；工资高，地位高，技术也高；曾经是中国经济腾飞的支柱，为社会发展创造出巨大的财富。

　　 但是，一场改革却将正值壮年的他们抛向了社会，让他们成了名副其实的无产者。

　　 不仅如此，记载他们光辉岁月的厂房也被废弃，荒芜，面对那两个象征产能和效益的烟囱即将在爆破中灰飞烟灭，他们的眼中是一种无奈和迷茫。因为，随着那两个烟囱的倒下，他们精湛的技术和无穷的创造力，顿时失去了用武之地。

　　 这就是去年收获国内外奖项无数的电影《钢的琴》中让人心酸的一幕。

　　 同样的情景也出现在现实中。2006年7月15日，在北京焦化厂停产告别仪式上，很多工人都是眼含泪水来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工厂告别，非常凝重。

　　 工厂不光是机械，厂房是一种文化，实际上人更是一种文化，人体现这个时代的一种风貌，工厂没了，人的文化也就发生改变会消失。厂房，更是一段历史的真实记录者。

　　 然而，这些工业记忆正逐渐老去，面临拆迁。

　　 汉口福新第五面粉厂的厂房就是其中之一。

　　 福新第五面粉厂与汉口申新第四纺纱厂并称“申四福五”，是1918年至1922年间由荣毅仁的父亲荣德生、伯父荣宗敬等投资，由荣毅仁大姐夫李国伟主持兴建。

　　 申四福五企业系统见证了中国民族工业的发展历程。

　　 然而，2009年原申新四厂厂房及办公楼被全部拆毁，现在，原福新五厂也面临同样的命运。

　　 2010年3月，武汉媒体以《荣氏纺织厂汉口原址化为废墟：上海申新九厂变身博物馆，武汉申新四厂悄然消失》为题报道了武汉国棉三厂老建筑毁于拆迁的新闻，引发港台、欧美、南美、北非等全球各地侨界、学界高度关注。与这家荣氏老企业有渊源的海内外人士为此发出联名呼吁，希望保留这个武汉市尚保存相对完好的最后一处比较完整的近代民族工业遗产。因为这幢建筑不仅仅是一个地方的工厂厂房而已，它背后所承载的厚重历史，在整个中华民族乃至亚洲近代化历史上都具有重要地位。

　　会讲故事的遗址命运如何

　　 随着时间的推移，技术的进步和城市功能的变化，关闭、停产、外迁的工厂越来越多，工业遗址所占据的寸土寸金的城市黄金地段，无法不吸引政府和开发商的目光。

　　 无论如申四福五的民族工业见证，还是如首钢、东药等创造了新中国工业奇迹的重工业企业，都在逐渐退出城市的历史舞台。

　　 然而，这些会讲故事的遗址命运都如何呢？

　　 同为荣氏产业的福新面粉一厂和申新九厂，在上海的老厂房都已作为近代轻工业博物馆和创意产业基地被保留下来。现在那里已成为国际知名广告、时装和箱包设计基地。此外，无锡的茂新面粉厂等荣家企业工业遗产，也得到了妥善保护和利用。

　　 创建于1946年东北制药，是中国重要的医药生产企业之一，2007年4月，正式启动异地搬迁改造，原址被沈阳嘉熙房地产有限公司以近3亿元购得后，如今已开始兴建商住综合体。

　　 而同样是我国最大的制药企业之一，作为中国“一五”计划期间的重点建设项目，华北制药原址要比东药好很多。从河北省规划设计部门了解到，华药工业区整合后，部分用地性质将改为商业和居住用地，实行统一规划管理。除了大部分土地将作住宅和商业商务写字楼开发建设，还有部分建筑将作为工业遗产进行保护。

　　 位于首钢原址附近的北京首钢钢材配送有限公司开业之际，首钢负责人同时透露，首钢仅搬迁钢铁生产能力，总部将“原地不动”。首钢原址7.4平方公里的地皮归首钢自行开发，不会开发居民住宅。首钢北京总部将逐渐变成研发中心、销售中心、物流中心、优势非钢产业、环保产业和文化创意产业六大部分。

　　 最成功的莫过于如今已世界闻名的北京七九八工厂改造的艺术区。

　　 但是很多企业没这么幸运。比如说北京国民一厂三厂，还有光华染织厂，已经成为高楼大厦了。

　　 不知道还有多少工业遗址在离我们远去。如此，我们将如何给下一代讲述中国工业的历史呢？

　　后工业景观的市场空间

　　 后工业景观的市场开发空间极大，不但具有历史文化价值，同时与面临银根逐渐吃紧的房地产开发相比，其投资少、收益快、后续开发价值无限。

　　 对于工业遗址保护与开发，德国、日本都已经探索出很多方案。

　　 德国鲁尔工业区北杜伊斯堡景观公园，就是让铁矿厂区废墟焕发新生的典型。鲁尔区曾是欧洲最大的煤铁中心，但随着重工业的没落，这里遗留了大批废弃的烟囱、天然气储藏罐、矿渣厂，但在德国景观设计师眼中，工业时代的庞然大物更像是承载了无数历史故事的雕塑群，他们把车间改造成舞台，用矿渣铺垫广场，把混凝土墙改造为攀岩区，吸引人们到这里来回忆曾经辉煌的工业化历史。最出名的，是把直径45米、深达13米的天然气储藏罐改造为欧洲最大的室内潜水馆。

　　 日本的工业遗址游，开始时只是一种“边缘文化”，但现在正变得越来越有吸引力，它使日本的工业区变成了意想不到的旅游胜地。就像在美国，沿着“新泽西收费公路”工业区进行的旅游。

　　 南非黄金矿区遗址，游客观看矿工用风钻作采矿表演。最受欢迎的项目是观看浇铸金块的过程。

　　 约翰内斯堡南部城镇索韦托的两个热电厂双曲线塔，艺术家在高数十米的双曲线塔身上创作壁画，用艳丽的色彩表现非洲人多姿多彩的生活，成为索韦托的地标，也频频出现在南非的旅游宣传产品上。两三年前，当地一家公司突发奇想，在双塔顶之间造一座桥，开展蹦极活动，在2010年世界杯期间，这个项目大受欢迎。

　　 业内人士表示，后工业景观的市场开发空间极大，不但具有历史文化价值，同时与面临银根逐渐吃紧的房地产开发相比，其投资少、收益快、后续开发价值无限。

　　 不知道哪些企业会把握好后工业景观的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