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福”的退休福利“铐住”高管还是投资者？

　　刘琼

　　尽管任期内遭遇了一系列质量问题和召回事件，美国强生公司近日披露，即将卸任的CEO威廉·韦尔登将能领到高达1.435亿美元的退休金。其中，养老金福利的现值约为4840万美元，过去40年间职业生涯中共积累的延期支付的薪酬为9510万美元。

　　实际上，对高管的薪酬和福利关注的投资者在金融危机后，更加表达了对高额的高管退休金制度的不满。据《华尔街日报》的一份分析，尽管企业股价平均下滑了37%，一些企业高管薪酬也有所下降，但2008年美国企业高管的退休金平均增长了19%，有200多位高管的退休金增加了50%以上。

　　为何业绩下降，CEO依然能获巨额退休金？企业又该如何平衡股东利益和高额薪酬福利对高管的保留和激励作用？

　　慷慨的退休福利

　　“在欧美等成熟市场，除了一般普惠的社保养老福利和企业补充养老金的部分，还有针对CEO等高管的退休额外福利计划（SERP）。”韬睿惠悦咨询公司福利咨询中国区总经理伍海川向《第一财经日报》表示，其调研显示2011年受调研企业中，79%提供了高管退休额外的福利计划。

　　这部分数额不菲的额外养老金原先是为保障退休高管能维持原先的生活水准，因为受税法鼓励的企业一般补充养老金有一定的比例和封顶限额，高管的收入往往高于上述限额。但实际上，它对高管的长期激励作用，对吸引、留住人才，竞业约束等更具意义，怡安翰威特养老金福利咨询部门大中华区负责人孙帆认为。

　　此外，作为高管薪酬的重要组成部分，美世华东区养老金、风险及金融咨询业务咨询总监陈琪恺认为，高管退休额外福利计划也作为“黄金降落伞”的一部分，对公司有序的领导力续任计划也有作用。

　　一个典型欧美公司CEO的额外退休金福利通常与退休前若干年薪酬平均值和任职年限等相关。当服务年限增加时，退休金会大幅增加，比如威廉·韦尔登巨额养老金与他在强生工作40年时间相关；高管任期的最后几年的薪酬，也大幅推高了其退休金。

　　不过，蒙特利尔麦吉尔大学教授Paul Kalyta的一项新研究显示，企业如因CEO在退休前几年内的良好工作表现而慷慨提高其退休福利，那么该公司股票在CEO退休后会出现下跌的局面。在1997~2006年财富1000强企业中，如果企业推出激励措施，鼓励CEO在退休前做好工作，那么这些企业的股票在其CEO退休后会落后于同类企业约8.3%。

　　“所以现在一些公司在制定高管额外退休福利的时候，会根据更长期的5年或者10年的平均薪酬状况考虑。”孙帆说。

　　“嘿，注意身材！”

　　另一些质疑是，尽管经济形势下滑，或者有些企业业绩不好，一些公司CEO等高管为何还能领取高额的养老金？2006年4月，美国制药公司辉瑞的投资者，对CEO亨利·麦金内尔在其任职5年间，公司股票价格下跌了近40％，退休时却能领到8230万美元的退休金、7790万美元的递延支付赔偿金以及2070多万美元的现金和公司股票的情况感到极为愤慨。美国最大劳工组织——劳工联盟及产业工会联合会也对麦金内尔的巨额退休金发起抗议。

　　自2007年开始，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 要求上市公司披露高层管理人员包括股票期权奖励、退休福利以及额外补贴在内的详细薪酬信息，沃顿商学院法学和伦理学教授威廉·泰森对此开玩笑说：“当人们被迫在大庭广众之下赤身裸体时，他们就会注意自己的身材。”

　　包括3M、雪佛龙、可口可乐以及保诚金融公司在内的企业此后纷纷开始严格限制支付退休金的合同条款。纽约一家著名管理层薪酬咨询公司总裁丹·莱特班德说：“董事会在这个问题上比以往3到5年，或者任何时候都更多地听取股东们的意见了。”

　　尽管如此，由于与业绩挂钩的通常是高管薪酬中长期激励的部分，比如营收下滑等原因，韦尔登2010年总薪酬被削减了9%，但就退休福利而言，伍海川表示，一般是CEO及高管在接受offer的时候就确定的，不受业绩变化影响。

　　不过陈琪恺也注意到，由于受到股东压力、美国宏观经济环境、公司个体的运营状况等影响，一些公司董事会中的薪酬委员会也在定期审视和调整包括养老金在内的高管整体薪酬的状况。“不少公司正在寻找符合股东利益又能在吸引保留退出高管的机制上找到平衡。”比如，一些公司正在将高管的额外退休福利机制纳入到普通员工的退休福利机制中，虽然数额上会有区别。

　　就世界范围看，美国对高管的薪酬整体都比较高，无论是退休金等福利或其他长期激励还是现金薪酬，孙帆认为这种薪酬水平对发展中国家的中国企业未必完全适用，但高管的额外退休金计划对未来的中国企业与其他外企或市场化企业中的人才保留和企业竞争力方面的作用还是不可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