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题缠身欧债危机前路仍存荆棘

　　莫莉

　　虽然第一季度欧洲金融市场总体有所改善，但与欧债前景息息相关的欧元区实体经济却仍旧令人担忧。

　　欧债危机的解决需要实质性的坚持不懈的财政与经济措施，欧洲在这方面并未展示出令人信服的变革决心与措施。

　　记者莫莉在刚刚过去的第一季度，全球股市以2010年9月以来涨幅最大季度而备显“春意”，而欧洲方面也可谓是“喜事连连”。尽管过程波折，但最终希腊二次救助方案的安全“过关”以及希腊债务重组的完结，加之欧洲央行第二次推出的三年期长期再融资计划（LTRO），市场对欧洲信心有所恢复：欧元区国债市场出现舒缓迹象，尤其是今年一季度南欧数国的债券收益率大幅下降。另外，一季度欧元也一扫晦气重回升势：截至3月19日，欧元对日元涨幅达到10％，欧元对美元也超过1.315的分界线，涨幅达到1.5%。在此背景之下，近来欧洲央行购买债券步伐大幅放缓甚至暂停；而自去年大幅降息之后，其在本周三的议息会议上持续第三次按兵不动。有市场人士认为，这或许意味着欧债局势已经临近“拨云见日”的分界点；不少欧洲官员近来也言之凿凿，称欧债危机已经度过最困难的时期。

　　然而，就在希腊债务重组的三周后，本周一希腊10年期国债收益率再度攀升至20.55%的高位，不少投资者开始揣测希腊是否需要“第二次债务削减”；而同期葡萄牙10年期国债也仍旧盘旋在12％左右的高位，市场对葡萄牙或将步希腊后尘请求二次救助的担忧始终难以消除；由于西班牙政府在经济疲弱与减赤之间的踌躇摇摆，西班牙在本周再度成为市场的重点怀疑对象。瑞士信贷亚洲区首席经济学家陶冬4月1日在博客中表示，欧盟上周五向各成员国财长传发了一份内部绝密文件，指出尽管欧洲央行的1万亿欧元低息贷款暂时舒缓了流动性困境，但是危机随时可能在很短时间内死灰复燃，主权债务、银行与增长之间的连锁互动，可能触发市场新的恐慌。

　　“判断欧债局势究竟到了何种地步，可能需要从不同的角度来分析，”中国社科院欧洲所经济研究室主任陈新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如果以欧元区受困国重返市场、能够独立发债意味着欧债“过关”来看，欧洲经济仍在寒冬之中。如果从市场流动性的角度来看，欧洲局势的确有所舒缓。“从去年下半年，尤其是8月份之后，欧洲的心腹大患之一就是银行业流动性的匮乏，大量资本外逃。”他说，欧洲央行随后推出的大幅减息以及大规模注资行为，使得欧洲市场流动性局势得到了明显改善，也为欧债危机的最终解决“赢得了更多的时间”。但目前也有担忧认为，欧央行释放的大量流动性，对于欧元区的小国流动性问题可能足够，但对于西班牙、意大利这类大国来说，一旦形势变化，是否会再度出现流动性吃紧？这可能还需进一步观察。

　　虽然第一季度欧洲金融市场总体有所改善，但与欧债前景息息相关的欧元区实体经济却仍旧令人担忧。数据显示，3月份欧元区PMI从2月份的49.3下滑至48.7。其中德国PMI创3个月低点，服务业活动仍在扩张但速度放缓，制造业活动则重回收缩区间48.1。此外，德国3月份就业指数创下两年来的低点。法国的就业指数也从2011年9月以来首次降到50以下。“欧元区整体PMI初值传递了这样一个讯号。”汇丰全球经济学家杰哈在发给本报记者的最新报告中指出，欧元区核心国家增长和需求都在减速，如果这一状况持续，这将让南欧那几个期待通过增加对核心国家而拉动本国增长的国家情何以堪？

　　“市场对欧债各类消息的反应一般会有放大的迹象。”陈新表示，在过去欧债危机的进程中，这样的例子屡见不鲜。近来投资者信心一定程度的恢复无法保证未来一旦传出欧债的负面消息，市场不会大幅振荡。“在欧洲没有出现稳定增长迹象之前，欧债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反复。”他如是说。陶冬则认为，欧洲央行的LTRO，实际上不过是麻醉剂，它止住了暂时的痛楚，但是欧债危机的解决需要实质性的坚持不断的财政与经济措施，欧洲在这方面并未展示出令人信服的变革决心与措施。

　　“对于欧债来说，希腊可能会是个‘永远的痛’。”陈新说，即便欧洲领导人为了“医治”希腊几乎江郎才尽，但希腊能否如其所愿在3年后重返债券市场，可能还依然存疑。这意味着无论是二次救助计划还是债务重组完结，希腊并没有万事大吉。而望眼其他欧元区债务承压国，虽然目前国债市场有所好转，但债务减计与国内政治纠结在一起，很难说在成员国失业率上升、民众反抗情绪加重的背景下，政府推行的紧缩措施效果不会打折扣，而这又可能引发一系列的负面连锁反应。

　　陈新认为，破解欧债的最关键难题，仍旧是欧元区没有出现增长的迹象。“有一个问题值得深思。”他说，本轮欧债危机爆发的主要原因，是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欧洲国家步调一致地推出了经济刺激计划。这种“大一统”的做法导致财政状况本已不妙的欧元区成员国债务风险急剧恶化，这种做法已经被事实证明值得商榷。那么，为了应对债务危机，欧洲随后迅速“变脸”转为推行各国步调一致强化紧缩的“一刀切”策略是否适合所有欧元区国家，是不是解决欧债危机的惟一选择，又是否会重蹈早先“大一统”做法的覆辙，这些都有待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