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砖之国系列报道 俄罗斯：普京改革未完结

　　《中国经济周刊》记者李小晓

　　1991年一个萧瑟冬日的晚上，克里姆林宫的红旗悄然落下。俄罗斯，作为前苏联最大的加盟共和国，得到了前苏联大部分军队、战略核力量，以及众多高科技人才和能源基地，也继承了庞大的债务和僵化的国营企业。

　　不堪回首的“休克岁月”

　　前苏联解体，叶利钦成为俄罗斯第一任总统。“休克疗法”的发明者萨克斯受到叶利钦的邀请，担任俄罗斯总统经济顾问。于是，一场以放开物价、大规模快速彻底私有化为主要内容的激进改革全面推出。

　　改革的第一步是无偿私有化。经有关专家评估，俄罗斯国有财产总值的1/3约为1.5万亿卢布，而其人口是1.5亿。于是，每个俄罗斯人只象征性地支付25卢布，即可领到一张1万卢布的私有化证券，购买企业股份或住房，或委托给投资基金，该券不记名、不挂失、可转让和兑现。

　　然而，改革并没有获得预期的成功，而是让俄罗斯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在改革实施后3个月，物价像断了线的风筝扶摇直上，持续恶性通货膨胀随即到来。

　　民众恐慌式地卖出手中的私有化证券。而企业的经营者和有钱人则乘机廉价收买，私有化证券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手中集中。有人用5万美元倒换债券，把克里姆林宫附近一栋4000平方米的古建筑据为己有。

　　由于长期推行货币紧缩政策，俄罗斯国内生产萎缩、经济虚弱，财政拮据，一直靠出卖资源、举借债务支撑。1997年10月，受东南亚金融危机的影响，俄罗斯独立以来最大的金融危机诞生。俄罗斯居民实际工资收入下降13.8%，居民存款几乎损失一半，近1/3的居民处于贫困线以下。

　　俄罗斯联邦储蓄银行副行长伊林尼奇娜回忆道：“通胀吃掉了居民大部分存款。民众支付了很长时间的债务，国家甚至到现在还在支付这些债务。”

　　这场危机不仅使已经困难重重的俄罗斯经济雪上加霜，还让风雨飘摇的俄罗斯社会陷入持续的动荡之中。俄罗斯国民生产总值几乎减少了一半，总量只有美国的1/10。

　　普京治下的“世界加油站”

　　在圣彼得堡大学法律系教授列别杰夫·康斯坦津培养的众多学生中，最让他骄傲的是两个个头不高但个性迥异的学生：一个是性格外向、在学生时代就是风云人物的梅德韦杰夫；一个是不太爱说话，除了法律，还对经济有着浓厚兴趣的弗拉基米尔·普京。

　　2000年5月7日，当普京第一次入主克里姆林宫的时候，那是一个经济混乱、社会迷茫，甚至连国家都没有准确定位的艰难时刻。

　　普京在《千年之交的俄罗斯》一文中写道，“俄罗斯正处于数百年来最困难的历史时期。大概这是俄罗斯近200~300年来首次真正面临沦为世界二流国家、抑或三流国家的危险。”

　　普京的强国目标首先定位于资源。俄罗斯是世界独一无二的“资源超级大国”。2003年，俄推出稳定基金方案。当每桶石油超过27美元时，超出的部分按照比例提交稳定基金，收归国库。随着原油价格的高涨，设立仅仅3年的稳定基金，就把苏联时代的1200亿美元外债全部还清。

　　普京还将一些战略性行业逐渐收归国有，并积极支持资本运作。一批国有控股的超大型企业逐渐成长起来。

　　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有限公司是俄罗斯最大的公司，它控制着俄罗斯65%、世界20%的天然气储量。在能源价格高涨的2007年，俄气的市值一度与微软不相上下。

　　如今，俄罗斯已经成为全球第一大天然气出口国和第二大石油出口国，有人形容它为“世界加油站”。

　　借助外部世界的巨大需求，能源价格的上涨，俄罗斯国库也渐渐充盈了起来。2006年，俄罗斯的外汇储备达到2430亿美元，全球排名第四。

　　后危机时代的改革难题

　　2008年9月16日，莫斯科还没有入冬，人们感受到的却是刺骨的寒冷，一场源于美国华尔街的金融风暴席卷俄罗斯。这一年，国际油价从147美元/桶最高点跌至40美元/桶的最低点，俄罗斯能源收入大幅萎缩。

　　8年来一直高速发展的俄罗斯经济首次停滞，并在第四季度出现负增长。俄罗斯成为“金砖国家”中受这场国际金融危机影响最大的经济体。

　　面对危机，2008年5月新上任总统的梅德韦杰夫提名普京担任政府总理，“梅普组合”开始新一轮大刀阔斧的改革。普京指出，从国家战略出发，必须援救重要企业。于是，500亿美元的企业救助计划诞生。俄罗斯铝业作为救助计划的第一个受益者，获得了45亿美元的贷款担保。随后，共有295家相继得到了政府的救援。援助范围几乎涵盖俄罗斯整个工业体系。

　　同时，一部经过数次修订、旨在为俄罗斯未来发展定位的纲领性文件诞生——《面向2020年社会经济发展战略规划》。俄罗斯一场以创新拉动经济多元化的经济转型大幕正式拉开。高科技产业的孵化器——斯科尔科沃创新中心正拔地而起，诺贝尔奖获得者阿尔费奥罗夫亲自担任项目负责人。

　　2011年12月16日，俄罗斯正式获准成为世贸组织新成员。

　　2012年3月，普京再次竞选俄罗斯总统成功。“我认为普京重返政治舞台后还会继续进行政治经济方面的改革，因为我们最重要任务是改善人民的生活，不可能继续使用苏联时期的设施。另外，我们的目标是重新走上政治经济强国的道路。”俄罗斯国防与外交政策理事委员会主席卡拉加诺夫表示。

　　俄罗斯的改革并没有结束，老面孔普京的新时代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