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玛再陷行贿门：潜规则下的扩张术

　　叶碧华

　　全球最大零售连锁企业沃尔玛（NYSE：WMT）近日曝出行贿丑闻，其墨西哥分支的高管涉嫌以行贿方式换取开店许可，攫取市场份额。

　　目前，沃尔玛在全球27个国家开设了超过10000 家商场，下设69个品牌，2012财政年度销售额达到4440亿美元，全球员工总数超过200万人。

　　尽管沃尔玛方面一再强调“绝不容忍在公司经营的任何地方、任何层面出现违反《反海外贿赂法》（下称FCPA）的行为”，但截至记者发稿，沃尔玛股价已从62美元的高位跌至57.77美元，市值蒸发了超过100亿美元。此外，沃尔玛还很有可能面临来自监管机构的全球性调查、持续的罚款以及高级管理人员离职等连串难题。

　　新兴市场扩张术

　　据媒体报道，2005年9月，一名律师收到沃尔玛墨西哥公司前高管塞尔吉奥·西塞罗·萨帕塔的一封电子邮件。邮件详细描述了墨西哥分公司如何向中间人行贿，以取得在墨西哥的开店许可。

　　此后，沃尔玛美国总部旋即派人赴墨西哥调查，很快发现数百笔可疑支出记录，证实沃尔玛墨西哥公司高层先后共支付总额超2400万美元的行贿金，并留有书面记录。

　　据西塞罗透露，行贿现象持续多年，包括墨西哥分支前CEO爱德华多·卡斯特罗·赖特在内的企业高层不仅默许、纵容这种行为，还向美国总部瞒报情况。沃尔玛美国总部曾聘请律师事务所调查行贿事件，但一度拒绝律师进行深入调查，前任CEO李·斯科特甚至斥责内部调查人员“动作太大”，而沃尔玛现任CEO迈克·杜克也早已知晓此事。

　　“文中所指的许多行为发生在六年以前。即使这些陈述成立，也并不能反映沃尔玛的价值观和立场。”沃尔玛在4月24日再次发出声明，强调现任CEO迈克完全支持正在墨西哥进行的独立调查，并确保向调查机构提供一切必要的资源。

　　事实上，这并不是沃尔玛首次的行贿丑闻。2003年12月，由沃尔玛控股的昆明沃尔玛管理服务有限公司在报审公司项目时，为云南省对外贸易经济合作厅原党组书记、厅长彭木裕之妻在香港导购，并为其支付了十多万元的购物费。

　　东窗事发后，彭木裕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但沃尔玛中国公关部当时却辩称，送礼一事纯属中资股东的个人行为，“沃尔玛公司不承担任何责任”。

　　墨西哥是沃尔玛继美国之后的第二大市场。1991年沃尔玛在墨西哥城开设首家海外分店，之后迅速扩张，2011年其销售额达到约290亿美元。

　　近年来，沃尔玛在新兴市场的扩张非常迅猛。据本报统计，在沃尔玛2005年后才开始进入的市场中，目前商店数目已过半百的城市有哥斯达黎加、萨尔瓦多、危地马拉、洪都拉斯、尼加拉瓜和智利，其中尤其引人注目的是2009年1月才进入的智利市场，在短短的两年多时间内，沃尔玛已经在智利开店254家。

　　在晨星咨询机构分析师迈克尔·奇拉看来，投资者对沃尔玛的疑问已经呼之欲出。“每当看到国际大企业有这样值得质疑的做法，大家都会纳闷，他们就是靠着这些手段，在国际市场扩张的吗？下一步就是对他们在印度等新兴经济体国家发展方式的怀疑。”

　　跨国公司潜规则

　　由于缺乏有效的监管制度，跨国企业在新兴国家和地区屡被曝光行贿丑闻。去年，雅芳被曝有雇员于2005年向有关官员和第三方咨询机构支付了数十万美元的可疑资金，以获取中国直销牌照。此外，朗讯、德普、IBM、家乐福、西门子、大摩等跨国企业都曾先后卷入行贿丑闻。

　　对此，北京市邦盛律师事务所律师刘明俊认为，法律上的缺陷构成了当前打击商业贿赂的一大障碍。

　　“但从根本上说，当前国内商业贿赂猖獗，也许与某些部门的执法不力有很大关系。当年朗讯贿赂门事件发生后，朗讯中国公司的几位高管被美国公司总部解职，并面临美国司法部门的责任追究。然而在中国，却根本没有相关的部门来调查朗讯中国公司在数年间那数百万美元的贿赂送给了谁，责任追究更无从谈起。”刘明俊说。

　　根据美国的《反海外贿赂法》，涉嫌违法的企业不仅要被监管机构进行全球性调查，并且要支付持续性的罚款。去年3月，IBM公司就为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对其提出的贿赂亚洲官员指控达成和解而支付了1000万美元的罚金。此前，朗讯和德普也分别被美国相关机构以违反“反商业贿赂法”为由处于250万美元和479万美元巨额罚金。

　　中央治理商业贿赂领导小组组长何勇在中央治理商业贿赂领导小组第九次会议上指出，2005年7月至2011年12月，全国共查处商业贿赂案件102214件，涉案金额260.6亿元。但是，在某些行业和领域，行贿竟成为了潜规则。

　　德国某知名跨国企业高管表示，要在中国办成一件事，离不开一个“情”字。“小至一个牌照申请，大至一个项目招标，层层过关层层卡，当中涉及的利益异常复杂，跨国企业入华时间长了也会被潜移默化，甚至比本土企业更深谙此道。”

　　“在沃尔玛这样的全球性大公司，有时候问题的发生并不以我们的努力和意志为转移。当问题发生时，我们严肃对待并迅速行动了解事情经过。我们采取相应的行动并做出改变以保证类似事件不再发生。这正是我们目前所做的。”但是，有分析认为，沃尔玛将很难令监管机构相信行贿只发生在墨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