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韩自贸区何时花开

　　李众敏

　　[ 三边投资协定还需要在三国完成法律程序，自由贸易协议虽然有着坚实的基础，而且这一基础在长期看还会进一步夯实，但后者显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

　　5月13日，中日韩三边投资协定在北京签署。这是一个有着划时代意义的协定，相对于中日、中韩和日韩在1988年、1992年和2002年签署的双边投资协定，目前的三边协议显然对提升三国投资往来具有更为重要的作用。

　　更令人注目的是，在参加第五次中日韩领导人会议期间，国务院总理温家宝表示，年内将启动中日韩自由贸易区谈判。中日韩三国正式启动自由贸易区的谈判，这将会成为影响三国经济发展甚至是全球经济格局的重大事件。

　　中日韩三国探求建立自由贸易区之路，已经走了很久。还在2004年11月，中韩之间建立自由贸易区的非官方可行性研究就已经启动，2006年11月，在非官方研究得出积极结论后，中韩两国决定提升到官商学共同进行可行性研究。而在2010年5月，中日韩自由贸易区联合研究小组也在韩国首尔举行了第一次会议。不过，三国之间建立自由贸易区的进展并不顺利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尤其是日本的态度不很积极。在全球金融危机之前，学界并不把中日韩之间的贸易自由化当作严肃的话题，所以东亚贸易自由化才结出了三个“10+1”的奇果。

　　那么，如今是什么使得三国政府下定决心，要来推动三国自由贸易区的谈判呢？

　　我们看到，全球金融危机之后，中、日等国各有一本难念的经：

　　日本的经济严重依赖外需，金融危机后欧美需求下降，导致日本的出口几度告急，甚至出现逆差，而欧美“再工业化”的努力显然把外需下降的问题长期化了，韩国也同样面临外需下降的问题。同时，日本大地震进一步加重了日本国内的产业空洞化。

　　中国则是喜忧参半，随着中国人均国民收入的提高，中国将会产生巨大的消费潜力，这是日本和韩国企业都非常清楚的，但美国在东亚地区的介入，尤其是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关系协定（TPP），给中国贸易发展带来了很大压力。外需对于中国的就业、区域发展仍然具有重要意义，如果中国的出口因为TPP受到影响，那美国制衡中国的策略就见效了。

　　所以说，正是全球金融危机以后国际和各国环境的变化，使得中日韩三国有了相互需求，走到了一起。面对各自的难处，三边的自由贸易协议显然是一个可以“三全”的选择：日、韩两国可以利用中国不断增长的需求来弥补欧美需求的下降，同时，关税削减意味着出口成本下降，也可能使一部分日本企业回到日本本土。而由于日本是影响TPP未来的重要一环，中国如果和日、韩达成自由贸易协议，可以部分架空TPP，使TPP成为单纯的安全结盟。对于中国而言，改变美国与亚洲盟国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战略重点，我国的战略重点是要保持平稳的内外经济发展环境，而架空TPP的经济部分、保留其安全结盟的内容，显然是符合中国利益，又能够被美国接受的事情。

　　三边投资协定还需要在三国完成法律程序，自由贸易协议虽然有着坚实的基础，而且这一基础在长期看还会进一步夯实，但后者显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三国仍有许多工作要做，对于日韩尤其如此：首先，中日韩三国需要有战略眼光。三国的政商界精英要清楚看到，中日韩自由贸易协议可以满足各自的需要，而且可以扬长避短，在不动摇既有安全格局的情况下，实现各自的利益。其次，是要过国会的关。为了让投资和贸易协定顺利通过，日、韩两国政府要有足够的智慧来平衡国内的利益集团尤其是日、韩的农业利益集团和韩国的工会机构。最后，还要过公众的关。要向公众说清楚“美国是我们的朋友，但中国是我们的商业伙伴”，这或许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经政所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