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果敢务实的默克尔

　　“‘不可或缺’——这个词特别适合用来形容我的作品。”

　　51岁的德国时装设计师贝蒂娜·肖恩巴赫（Bettina Schoenbach）坐在黑色天鹅绒椅上侃侃而谈。这位身材娇小的金发美女在业界有着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默克尔背后的女人”。2005年联邦选举前夕，肖恩巴赫临危受命，为当时的基民盟主席默克尔担任形象顾问，从此深得默克尔的信赖和倚重，成为国际政治舞台上“不可或缺”的一分子。

　　肖恩巴赫的设计秉持“至简至美”的理念，多采用中性色彩和经典造型，尽量避免给人以浮夸、多变的印象，因而备受权力女性的青睐。之所以能在男性主导的时尚业脱颖而出，很大程度上应当归功于她对客户需求的洞察力：“有些女性并不介意以性感的形象出现在职场中，她们可以在工作场所驾驭风格较为大胆的短裙；有些女性更喜欢穿西服，这都取决于她们的个性。”

　　“找准定位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对默克尔而言尤其如此。随着欧债危机不断蔓延，身处风暴中心的德国总理俨然已成为媒体追逐的焦点，小到一对耳坠，大到领口的深度，都会遭遇各种“别有用心”的解读。令肖恩巴赫颇感自豪的是，经过她的巧妙设计，默克尔式难题竟成了“时尚正确”的经典教案，清一色的对角线口袋运动夹克加直筒裤正是对“默克尔风格”的最直观最形象的阐释：理性、果敢、务实、不夸夸其谈、不故作姿态。“今天的时代精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变幻莫测。”肖恩巴赫认为，与其随波逐流，倒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当然，所谓“不变”并非绝对意义上的静止不变，肖恩巴赫尤擅以新的面料和色彩来营造某种微妙的质感。譬如，默克尔在德国议会发表演讲时所穿的黑色羊毛西装，到巴黎与法国前总统萨科齐会面时便换成了紫色天鹅绒，在布鲁塞尔出席欧盟首脑峰会时，则是以一套镶黑边的棕黄色西装亮相。用肖恩巴赫的话来说，“每套衣服都有自己的内涵，它们会对你的行为举止产生影响，同时凸显出女性的力量。”然而，仅有力量是远远不够的，“以强势而又不乏优雅的姿态走进会议室，往往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如今，默克尔风格正逐渐得到业内人士的认可。今年2月，向来毒舌的老佛爷卡尔·拉格菲尔德（Karl Lagerfeld）给出了一句颇为厚道的点评：总体而言，尚属“差强人意”，如果“在衬衫外面披一件解开纽扣的外套，换一条剪裁精良的裤子”，效果会更好。

　　作家罗伯·杨（Robb Young）则认为，在默克尔的早期政治生涯中，“以静制动”或可被视为营造“可信赖的公众形象”的上上之选；如今，经济危机愈演愈烈，欧盟诸国内外交困，对于那些渴望变革的国内选民来说，“一成不变”的默克尔风格并不是一个值得期待的积极信号。

　　或许，并非是默克尔本人拒绝改变，而是在这风口浪尖，她的一举一动都太过引人注目。2008年，默克尔以一袭Anna von Griesheim低胸礼服出席挪威新剧院开幕式，翌日便登上各大国际媒体的头版头条。这大概是默克尔有史以来最时尚、最大胆的一次出镜，更被媒体戏称为“大规模分神武器”，事后她在接受电视台采访时坦然回应：“这不过是因为德国总理恰巧是一位女性罢了，假如当事人是男性，自然不会被这样评头品足。”

　　事实上，这位严肃得近乎刻板的德国铁娘子向来不乏自嘲的精神。在与同样以低调风格著称的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共赴白宫国宴时，她递给对方一份《法兰克福汇报》：头版上赫然印着两位女士的合影，只是隐去了腰部以上的部分；图片上方是一条黑色粗体的标题：“猜猜谁是希拉里，谁是默克尔？”

　　“我喜欢简洁、合身的设计。”肖恩巴赫的另一位粉丝、德国ARD电视台《夜间新闻》女主播加比·鲍尔（Gabi Bauer）的看法或许可以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两位女政治家的心声，“在某些场合，服装的意义已超越了服装本身。它们必须给予我安全感、能量，还有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