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改革要民间探索，也要顶层设计

　　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近日接受本报专访，所谈内容相当丰富。从欧洲形势到IMF春季年会，从人民币国际化到外储投资，从温州金融改革到地方债务和融资平台风险，等等，皆有涉及。

　　周小川的这个访谈，透露出很多的信息，值得有心者细细阅读。这当中，也包含了决策者对于未来中国金融改革的理解与期望。中国金融体制改革，仍在路上，但目标越来越确定，路径也越来越清晰。透过周小川的访谈，亦能看到未来金融改革将会加速。

　　比如，针对温州金融改革，决策者的态度即是要减少管制，允许试错，而利率、汇率等方面的改革，则强调要从全局来抓。也就是说，面对纷繁复杂的金融改革，既要民间探索，也要顶层设计。民间探索得好，可以由点及面，经验铺陈开来；顶层设计得当，则是自上而下，推动改革的深入。

　　其实，在“十二五”规划中，深化金融体制改革的任务，已经仔细部署。包括推动金融改革、开放和发展，构建组织多元、服务高效、监管审慎、风险可控的金融体系，增强金融市场功能，以服务于实体经济，服务于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型。毋庸置疑，这个改革过程，任务繁多且艰巨。

　　大致说来，金融领域的主要改革目标，包括金融机构改革、多层次金融市场体系建设、金融调控机制的完善，以及金融监管的加强等多方面。而每一个方面，亦是内容庞杂，很多问题，也都是长期性的难题。货币市场广度与深度的拓宽、人民币的国际化之路，以及金融监管的强化等，则是在传统难题的基础上，又提出了诸多的考验。

　　这当中，从改革的迫切性而言，金融垄断的破除与民间金融的痼疾，就表现得很突出。去年8、9月间进入高潮的温州“跑路潮”，在很大程度上推动了温州金融改革试点的深入。民间金融的问题，并不只是温州一处的难题。

　　温州金融综改区的建立，无疑具有探路意义。综改区的建立将地方金融的改革逐步引向“深水区”，更有为全局性的中国金融体制改革积累经验与教训的意味。地方性的试点，好就好在可以多试，不怕试错。试错了，影响面相对也会较小，不至于引发全局性的“地震”；试成了，经验就可以推广开来，助益于整体性的改革。可以这么说，从温州一地的改革尝试，到全局性的破题，终究只是时间问题。

　　当然，在鼓励民间摸索、探求金融创新的同时，还得强调顶层设计，强调自上而下的全局性规划。事实上，在金融改革启动后的很长时间里，改革的主旋律一直是政府主导与全局性规划，注重“整体设计”，也带有“渐进式改革”和“相机抉择”的意味。这也符合金融改革的特点。

　　比如利率市场化改革的逐步推进、以市场供求为基础的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的逐步完善，等等，改革目标颇为敏感，只能是从大处着眼，渐进为之。利率市场化是一个过程，这个过程中的进展是承上启下的。利率市场化改革也与其他改革有所关联，而不能单兵突进。

　　概言之，在中国经济迅速转型时期，金融业的变革无可回避。从传统金融走向现代金融，从单一依赖国家信用的金融走向金融市场化、法治化，从较为单一的金融市场走向多层次的金融市场体系，从相对封闭的金融市场走向更高水平的开放，这幅巨型的金融变革图景远非“宏阔”与“进步”等词汇所能涵盖。正因为在进步的征途中，还有着迂回的路径；在整体乐章里，仍多有低效和错配的音符存在。关心中国金融改革的人们，包括决策者在内，应当正视种种的问题与困难，结合民间探索的失与得，妥善安排顶层设计，以推动金融改革的不断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