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资本主义的修正

　　刘晖

　　 在绿茵场上滚动的不是足球，而是黄金。贝肯鲍尔的这句话只是对足球资本主义一个最为浅显的概括。无远弗届的全球化是一种漩涡，作为足球地缘格局中的一极，欧洲的本身也面临着一次极大的修正。而这一次，足球的方向将向“左派”的球门区滚动。

　　 这次欧洲足球锦标赛的16支球队共有368名球员参赛，其中，来自英超的有80人，占据了近四分之一的比例。远高于德国俱乐部的48人，西班牙俱乐部的33人以及意大利俱乐部的31人。在各个国家队里，夺冠热门西班牙队的总体身价最高，达到6.35亿欧元，但英格兰队则是唯一一支23名参赛球员都来自本国联赛的参赛队。

　　 足球俱乐部最为核心的支出是人力资本，即使处于全球金融危机的阴影下，这些表面足球劳工实则亿万富翁的薪水仍然处于一种强劲的上升曲线之上。按照德勤对英超2010－11赛季的审计，球员的薪水增加了2.01亿英镑，达到16亿英镑，上升幅度为14%，而与此同时，俱乐部的总收入上帐了12%，达到22.7亿英镑，球员薪酬开支已经占到了英超俱乐部总收入的70%。而切尔西队的占比更是高达82%。也许不少人的印象还处于穆里尼奥的“全球化配置策略”上：选球员就像进超市一样，“我要这个，我要那个”，然后开个单子给俱乐部老板。其实，英超球员的薪水占比是最大的。“金元球队”策略从表面上看已经奏效，老板分别是阿布扎比的曼苏尔酋长的曼城队获得了英超冠军，而老板是俄罗斯阿布拉莫维奇的切尔西队则获得了欧冠联赛冠军，但另一方面，切尔西队和曼城队也是亏损最多的俱乐部。这也是欧足联主席普拉蒂尼前往中东和曼城老板沟通的重要原因。

　　 普拉蒂尼一直力推“财政公平竞争”原则，这要求参加欧洲赛事的俱乐部必须收支相抵，否则被处以罚款，甚至取消参赛资格。这里“收支平衡”必须基于足球业务，比如门票、电视转播费和赞助费都可算做“收益”，支出则主要是球员薪水和转会费等，二者之差就是欧足联评判的标准。另外，在俱乐部融资方面，也有严格限制，一次性融资费用可不计算在内，但是贷款的分期付款就要被纳入开支。欧足联之所以实行这样的政策，主要目的是维持大小球会的平衡，避免财大气粗的老板通过短期的资金刺激形成烈火烹油的局面，而一旦撤资，又杯盘狼藉。其实，像美国NBA的选秀，也是弱队顺位优先，避免一家独大，失去赛事的生态平衡。

　　 因此，对于欧足联来说，这是一次谨慎的修正，是对纵欲式的金融资本主义的诫勉，更是为了消除马太效应的波谱。这不是对资本主义的颠覆，而是对足球资本主义的拯救，更类似清教徒式的资本主义的回归。在欧元区危机深陷泥沼之时，这样的方法是财政谨慎原则在足球领域的体现。如果说当年的博斯曼法案开启了足球劳工的全球化大门，被视为向“右”转向的话，那么这一次，足球在向“左”滚动。悬念是，那些拥有宇宙级阵容的球队真的会因为俱乐部亏损而丧失比赛的资格吗，下一个赛季，答案即将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