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账户开放并非人民币国际化前提

　　本报记者 刘兰香 丁玉萍 天津报道

　　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开闸近三年后，有关人民币国际化与资本账户开放孰先孰后的问题却仍存在广泛争议。

　　“美元、欧元、英镑、日元都不是完全可兑换，但这些货币基本上都国际化了，所以把资本账户可兑换作为货币国际化的前提，没有制度上的根据。”6月10日，国家外汇管理局副局长王小奕在“2012于家堡论坛年会”上表示，一国货币可兑换和国际化进程不一样，前者是人为的行政管理，后者是市场的供需双方驱动，这两者在不同时期可能会有矛盾，但长期而言互相促进推动，并不是谁以谁为前提。

　　他还称，从长期而言，为消除资本账户可兑换的障碍，必须要建立一个稳定的金融市场。

　　人民币国际化与资本管制争辩

　　“人民币国际化最主要还是由于加入WTO后，中国经济融入全球，对外贸易及关联的货币兑换量和品种越来越多，人民币国际化第一步自然就是结算货币。”

　　2009年启动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后，2011年，结算业务金额达2万亿，同比增长3.1倍；今年一季度继续保持大幅增长，结算金额达5804亿元，比去年同期增长61%。

　　同时，一季度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金额已占一季度中国贸易总额的10.7%。但对于人民币国际化与资本账户管制间存在的矛盾，业界和学界仍存在不少争议。

　　中国银行首席经济学家曹远征在上述论坛上称，在争辩人民币国际化与资本账户开放孰先孰后之前，应先考虑2009年启动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的背景，“人民币国际化实际上是在三个特殊条件下起步的，一是资本账户尚未开放，二是经常和资本项目双顺差，三是尚未建立庞大而可靠的金融市场。为什么在条件不具备

　　时会开始？因为有需求。”

　　具体而言，金融危机后，由于东盟贸易此前都通过美元进行，美元流动性出现困难，币值不稳，造成这一区域计价结算货币问题。为了给区内贸易提供一个较稳定的计价货币，人民币在国际化条件尚不具备的情况下开始了国际化。

　　曾任职于外汇局、现任云南省金融办主任的刘光溪则表示，人民币国际化不是理论问题而是实践问题，“我在云南推动人民币往南，先让东南亚国家的个人和企业在贸易和投资结算中及央行在储备中都用人民币，至少可以在第一个十年先实现人民币在周边国家国际化。”

　　随着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的建立，及面向西南开放桥头堡战略的实施，近年来，云南与东盟、南亚国家间的跨境人民币结算发展迅速，2011年结算突破250亿元，比上年同期增长3倍，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开始向跨境投资项目延伸。

　　人民币名义下资本管制放开

　　尽管人民币国际化的启动不必以资本账户的开放作为前提，但参与上述论坛的人士均认同资本账户开放是人民币最终实现国际化的必要条件。

　　“贸易结算货币发展后，已有大量离岸人民币持有者希望在国内投资或在海外有一些产品可投资，但现在最大的障碍是资本账户可兑换进程。近两年我们已经在抓紧研究资本账户可兑换分步推进的路径，但这非常复杂，也是渐进的过程。”王小奕称。

　　他还表示，资本账户管制还造成境内外人民币交易形成两个汇率，而境内外汇率形成的价差可能会带来一些投机行为，“这也需要汇率更加市场化，另外利率市场化也已提上日程，这两方面对于推动境内外汇率趋于一致都有作用。”

　　不过，曹远征指出，亚洲金融危机的教训就是资本管制对于发展中国家仍然很重要，特别是危机时期的短期资本管制。但资本管制会阻碍货币国际化，这两者间存在矛盾。

　　“解决这个矛盾的一个办法，继续保持对外币的资本管制，同时在人民币的名义下放开资本管制。比如外商直接投资，外债及投资国内资本市场，都以人民币的名义放开。实际上人民币FDI审批条件已经放宽，企业也可以去香港发行人民币债券。资本管制的墙削薄了，以后再开几个口，最终可以实现资本账户完全可兑换。”曹远征表示。

　　在此情况下，中国可以保持整体双顺差的同时，人民币名义下是逆差，人民币成为国际储备货币也会顺理成章，“届时人民币也就真正从现在的双边货币变为多边货币。”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