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海：救西班牙经济需破欧元围城

　　陈东海

　　西班牙最近成为继希腊之后新的焦点。4月27日，标准普尔公司将西班牙长期主权信用评级从A下调至BBB+，评级展望为负面，反映出西班牙经济增长和预算状况面临着严重的内外部风险。4月30日，又下调了11家银行的信用评级。受此影响，西班牙股票指数持续走低，创下3年多来新低。

　　西班牙的债务情况更不乐观，最近10年期国债收益率重新突破6%，接近7%的生死大关，同时国债拍卖情况也不理想。4月16日，西班牙10年期国债拍卖收益率一度触及6.16%，创下去年12月以来新高。虽然国债拍卖仍然得到2倍以上的投资者认购，但是最近几次的国债拍卖收益率一直在6%左右徘徊，仍然处于危险的边缘。

　　主权债务问题只是西班牙经济困境的一个方面，此外，西班牙经济还有两个大问题：银行风险和高失业率，三个问题是一个比一个严重。

　　西班牙目前的赤字情况严重，但是存量公共债务与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比例并不是欧元区里最严重的。2011年，即使考虑到经济萎缩，西班牙的公共债务也只有GDP的68.5%，预计到2012年年底，这一比例将达79.8%。2010年年底，德国的公共债务占GDP的比例是83.2%，2011年年底法国公共债务占GDP的比例为85.8%。预计到2012年，欧盟的公共债务占GDP的比例为83.3%。2011年西班牙的赤字是8.5%。预计到2012年降至5.3%，2013年降至3%。如果西班牙能基本达到减赤目标，那么西班牙未来的公共债务与GDP的比例会低于欧盟平均水准，可能也低于法国和德国，更没有危机期间希腊的比例那么夸张。在2012年剩余的8个月里，西班牙尚有数百亿欧元的债务到期，由于欧盟的救助资金池也还有近万亿欧元的援助资金储备，即使意大利等国也申请救助，西班牙也会得到有效的支援，不至于在2012年就爆发严重的债务危机。

　　但是，西班牙的实体经济，包括银行问题却触目惊心。在金融危机之前，西班牙的房屋和地产市场异常繁荣。十几年间，西班牙的地价上涨了五倍、房屋价格在2008年顶峰时期比2000年上涨了2.4倍，建筑业的生产总值占到西班牙国民生产总值的10%以上，是欧盟平均水平的两倍。危机以来，西班牙房屋市场崩溃，房价暴跌，光是2012年第一季度房价折年率就下降7.2%。大量在建工程停工或废弃，“鬼城”出现，大量建筑工人失业，房屋中介70%关门。

　　房地产市场繁荣银行获利丰厚，在崩溃时也自然会拉银行下水。西班牙央行称国内银行投入到房地产的5800亿美元资金中，有2400亿美元存在问题，当然欧盟其它国家也有不少银行深陷西班牙房屋市场的泥潭。坏胀占西班牙银行业资产的8.16%，且预期还将大幅上升。监管机构4月17日批准了国内135家银行的增资申请，同时表示，部分银行要达到政府对银行业增资所制定的标准还将面临许多困难，预计国内银行需要补充总额超过538亿欧元的额外资金。大规模的坏账使得银行没有外界援助就会出现“灭顶之灾”。欧洲央行不久前结束了对于欧洲800家银行5295亿欧元的三年期长期再融资操作(LTRO2)，加上第一次的操作，欧洲央行总共为银行提供了逾1万亿欧元的低息融资，短期内西班牙银行向欧洲央行求助也有一些障碍。

　　由于支柱产业建筑业崩溃，西班牙的失业率已经到了高危水平。2011年第四季度，西班牙的失业率已经达到22.85%，年轻人失业率已经达到了51.4%，第一季度西班牙又有36.7万人丢掉了工作，总失业人口达到逾560万人，完全失业家庭多达170万个，失业率已经达24.4%。目前欧元区17国平均失业率为10.8%，希腊失业率21.85%、爱尔兰是14.3%、葡萄牙失业是14%，所以西班牙的失业率冠绝欧盟。债务问题还有赖债的途径，但失业问题关系经济的根基，因此西班牙的经济问题在欧洲实际上最为严重。

　　所以，西班牙的最大问题不是债务，而是失业。按照欧盟的要求，财政要紧缩节支，那么经济还要持续萎缩一段时间，失业问题将会难以想象。而要解决西班牙的失业问题，根子则在于经济增长，但西班牙的支柱产业建筑业已经崩溃，在失业严重情况下，不可能指望通过大量新移民进入来启动房地产市场，所以数年内房市不可能再次繁荣，也就是未来不会再成为举足轻重的支柱产业，那么也就无法容纳大量的就业。

　　西班牙的另一个支柱产业旅游业也无法承载占人口近四分之一的人加入就业。由于欧洲债务局势的暂时稳定，欧元已经开始反弹，西班牙旅游业发展也受到一定限制。原来的支柱产业制造业，在强大的欧元的压制下，已经江河日下，就业空间日渐萎缩。

　　在目前欧元区格局下，西班牙经济已经很难看到什么出路。对西班牙经济的根本摧毁和压制，根子就在于欧元。但现在的舆论是退出欧元区会对于退出国和欧元区、欧盟造成毁灭性的影响，所以暂时还没有看到哪个国家有退出欧元区的魄力和决心。如果继续呆在欧元区，西班牙的经济即使在深陷数年萎缩以后企稳并回升，也无法有足够的成长空间以解决其畸高的失业问题，其经济因此可能持续僵化。到时候，如果失业率长期畸高的话，就看西班牙是要欧元的“面子”还是要经济的“里子”了。总之，西班牙的未来还是看能否突破欧元的“围城”。 (作者单位：东航国际金融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