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牢王频现直指股权文化缺失

　　赵锋

　　编者按/ 10月20日，A股市场再次大跌。从今年4月最高点3067点，到如今的2300点一线，半年时间里，上证指数暴跌了近700点，亿万市值灰飞烟灭，普通投资者的财富梦被无情摧毁。

　　A股市场这个“造梦”与“噬梦”的混血怪兽，如同一部动能澎湃的财富输送机，投资者手中的真金白银被源源不断地转移到上市公司手中，投资者慷慨付出的背后换来的却是持续4年的熊市之殇。

　　究竟是谁制造了中国A股市场的大熊市？是国际动荡引发了A股的连锁反应？还是国内通胀引发的悲观预期？外围环境再恶劣，终究只是外因，决定A股市场走向的还是市场本身的质量。《中国经营报》深度梳理了A股市场的典型特质，循着这些特质我们可以发现A股熊市之谜和不合格公司上市路径。

　　本期我们直击《A股四大关键词》，下期披露《谁制造了熊市》、《A股公司体检报告》和《谁制造了不合格上市公司》。敬请关注。

　　十年一觉股市梦 。2011年10月12日，当中国A股市场沪指再次出现2318点的低点时，沉沉浮浮20年的资本市场，亦让众多投资者增加财产性收入的理想恍惚一梦。

　　从号称亚洲最赚钱公司——中石油(601857.SH)的回报虚幻，到欲创造神话的中国神华(601088.SH)……在A股市场上有多少忽悠中小股东的“套牢王”，现今依然故我的标榜股东回报。但事实上，“套牢王”背后隐藏的本质却是制度与体制之殇。

　　多位受访学者向《中国经营报》记者指出，长期以来，A股市场只一味索取、轻视股东回报的弊病，虽有所改观，但依然是资本市场最令投资者唾弃的恶源。

　　“超价值”忽悠

　　一切荣耀和悲惨皆来自“忽悠”。

　　虽然是垄断行业的最赚钱公司，但对于普通投资者来说，中石油回归A股的几年表现，还是让其成为最令股民伤心的“套牢之王”。

　　站在48元历史之巅的中石油，恐怕N年之内也不会再次到达这个股价高峰。难怪股民有“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满仓中石油”的无数叹息。陕西资深投资人罗建带有几分调侃的口吻，对《中国经营报》记者分析说，从2007年11月5日，中石油以被各方机构忽悠高达48元的价格上市起，这个公司的股价在上一轮牛熊轮换间，再也没达到过最高价的一半。即使沪指在2008年底的1664点到2009年8月3400点的小牛市里，中石油的股价最高亦未超过发行价16.7元，仅相等于最高价的三成。2011年9月，中石油又在新熊市里，创出了9.45元的历史最低价。4年里，该公司的8次分红每股也仅累计获得1.19元的股息。若按48元一股计算，其几年的股息收入也低于同期利息收入。由此，称中石油为“套牢之王”再合适不过。

　　与中石油称为“套牢兄弟”的另一只股票是中国神华。 “如果你在90余元的时候购入中国神华10000股，以目前25元的价格上计算，市值已经从原来的90元万元缩水到25万元，账面浮亏8成。”资料显示，中国神华2007年，以36.99元/股发行18亿A股，融资665.82亿元，创下了当时A股历史上最高的融资规模。

　　海通证券分析师海霞认为，表面上看，A股市场中的上述两个“套牢王”皆由忽悠而来，但实际上表象之下是上市公司大股东、机构等各方利益群体，对于市场的观念仍停留在十年甚至二十年前的认识水平上。上市过度包装，又以价值投资的名义鼓吹其自身“超级价值”，这必然造就了一批套牢王。有业内评论人指出，一个只知道圈钱的市场里，哪有什么好故事可言。一切故事的目的和根源皆来自于既得利益，一切故事都是为了圈钱而忽悠。

　　“文化”之殇

　　当然，在A股市场上还有一些十年深套的上市公司。2000年6月上市的ST天龙(600234.SH)，一套就是十余年。

　　ST天龙的股价走势图显示，其股价在2001年6月创下25.89元的最高价，彼时，该公司上市刚好一年。此后数年，股价一路深幅下跌。即使在2007年的那一轮超级牛市，其股价最高也只达到过10元附近。截止到2011年10月中旬，其股价仅5元左右。

　　业内资深人士指出，细数每一个“套牢王”的内情，并剥开其套牢的表象，继续向历史追溯，就不难看出，上市公司在政策市、圈钱市的当下A股市场大行其道，无不与中国资本市场的特殊文化有关。

　　最早股改呼吁者之一的学者李振宁撰文言称，从为国有股脱困的设立嫌疑、到国有股按市价减持圈钱，再到各方利益群体作局提款股市，市场的那些文化依然可以在发展了20年的资本市场上找到影子或案例。

　　财经评论人叶檀亦向来痛恶A股市场的先天基因恶文化。这些年，融资“饥渴症”弥漫着整个证券市场，从监管层到上市公司、到券商，目标无一不盯着扩容圈钱；另一方面又不重视投资回报。尤其是在大行情不好的情况下，套牢成为一些公司的常态。

　　中国政法大学教授刘纪鹏则呼吁，应该推出股权文化和股市新文化。他所指的股权文化即强调股东的利益至上，要保证分红和保护股东表决的权利，承认股东才是上市公司主体。武汉科技大学金融研究所所长董登新则认为，目前很多上市公司缺乏社会责任感，对股东缺乏回报意识，其实是缺乏社会责任感，这需要从上市公司法人治理方面下大力气来进行整治和监管，让上市公司担负起其应负的社会责任。

　　制度之祸

　　值得注意的是，一些创出天价的“套牢王”上市公司，其实是A股的一些“游戏规则”造就的恶果。

　　比较典型的就是沃森生物(300142.SZ)。发行价高达95元的该股，从2010年11月12日上市冲出天价150元后，一路熊途至今，即使复权后依然股价折腰。

　　畸形发审制度下，在众多利益群的挟持着高价IPO必然会造成一些二级市场股东长期老套。中欧陆家嘴国际金融研究院副院长刘胜军曾告诉记者，目前IPO “游戏规则”的“保代持股”制度，就让本应成为IPO申请企业“质量控制员”的保荐人，反倒成为与企业拴在一条绳上的利益共同体。从而造就了一些拟上市公司和保荐人合力鼓吹，以取得高价发行的扭曲现状。而高价IPO的后遗症必然出现破发之后的股东被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