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伟民：十二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的总体要求

　　新浪长安讲坛第59讲，长安讲坛总第190期，做客专家是论坛成员、中央财经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杨伟民。他演讲的题目是：解读“十二五”。

　　以下为演讲实录：

　　前面我讲，我们国家的城市化率达到了47.5%，大数就是有6亿城镇的人口，但是6亿城镇人口当中是什么结构，三亿是655座城市中的真正的城市人口，只有三个亿，那三个亿是1.45亿的农民工，去年达到1.5亿，差不多接近1.5亿，再加上1.38亿叫镇区人，因为我们这个城市化叫城镇人口，叫市镇人口，也就是说是655座城市，加1.95万的镇区的人口，总数变成6亿人口，而后边这两个1.45和1.38亿，他们是没有多少消费能力的，农民工的工资去年刚刚达到了1600，但是由于不能够在城市定居，不能够市民化，所以他赚了钱、攒了钱，最后回老家盖一个房子，一了百了。

　　但是恰恰他们盖房子又不能住，因为他们必须长年在城里打工，才能够盖得起房子，才能养得起房子，所以对消费需求的贡献非常有限，因为不能定居，就基本上没有家庭消费，其实大家注意我们很多消费，不是说一个人去消费，而主要是靠家庭消费。

　　而镇区人口，因为按照我们的统计概念，按照城市化的概念，实际上是城市化地区的统计，说与建基础设施相关联的村、村庄是统计为城镇人口，所以在1.38亿镇区人口当中，大概有40%到60%是纯粹的农民，农业人口，所以他的职业，他的地域都没有改变，所以他不可能对扩大消费发挥多大的作用。

　　因为我们城市的消费比农村人要多出三倍以上，大于收入差距这个倍数，因为只有到了城里来了以后，有些才能够变成消费，否则在农村是没有消费的。

　　第二要扩大就业，这个很好说。第三要完善收入分配制度，要增强居民的消费能力，这个后面还会进，因为这个是消费的源泉。第四改善居民消费预期。

　　这什么意思，要建立一个基本的公共服务体系，城里哪些人，为什么他有钱也不消费，因为他不知道未来自己子女教育花多少钱，不知道自己病了以后要掏多少钱，不知道自己老了以后会得到多少的养老金，所以必须建一个基本公共服务的体系，让人们改变消费的预期，没有后顾之忧。这样他才能够敢花钱。

　　当然包括完善消费政策和环境，这个也很重要。大家可能知道，前几天这个陈德铭部长，在发展论坛上讲，我看好象也有报道，因为我们国家过去一直是不鼓励消费，所以很多产品被定为成奢侈品。

　　所以征求高额的消费税，所以大家为什么出国买包什么LV，到那去，是因为国内国外差价差的很大。所以当然我不知道，会不会调整这样的税种，但是完善消费政策和环境，这是一个基本的要求。

　　包括我们的流通方式，其实我们都是很落后的，当然在扩大内需当中，投资也很重要，但是投资的重点可能会发生变化，当然在十一期间可能仍然是保持一定的投资的规模，因为我们城市化发展，我们基础设施还要在完善，但是未来我们的基础设施，在”十二五”期间我们将基本建成两网，一个叫快速铁路网，一个是高速土地网，这两网建成以后，我们基础设施的投资需求可能就会减弱了，所以投资主要是要保证一个合理的增长优化投资结构。

　　第二个方面要推进农业的现代化，这个主要是，我想讲一个体现了一个三化同步，我们的工业水平已经很高了，在世界上处于，虽然技术含量不高，但是我们产品的水平还是很高，否则你不可能大量的出口。

　　但是相比较而言，我们农业现代化程度非常低，在”十一五”期间，”十二五”期间我们城市人口，城镇人口将历史性的超过农村人口，就是一半到城里来。

　　当然我是按照现在的统一口径，但是我们将会从过去几千年，大家知道我们有几千年的文明史，但是我们这个文明史是农业文明，农业人口占多数，我们一直说8亿农民，9亿农民，但是现在实际上早就没有那么多了，但是大家日常用于上好象一直这么用。

　　在城市社会取代农业社会以后，但是农村农业，仍然是我们现代化最大的一个难题，农业生产方式相当的落后，所以这次”十二五”期间要加快建设现代农业，具体的内容我不说了。

　　第三完善现代产业体系，我们已经建立了一个比较完善的产业体系。世界上有的产业，我们差不多都有，过去我们没有大飞机，但是我们现在已经开始造飞机了，航空航天产业的短腿，我们差不多也补上来了，但是我们的问题在哪里，主要在于制造业，总体规模过剩，前边我讲了，现代农业程度比较低，主要问题在于工业这条腿比较长，而服务业这条腿比较短，那么它会带来很多的问题，这个我不多说了。

　　这是中国和美国工业服务业和经济总量占全球的比重，一个比较。

　　前面我讲，我们的GDP相当于美国的40%，我们今后未来还要发展，因为我们人口比它多4倍，我们要达到它的水平，我们的GDP比它多四倍才行，那我们靠什么发展，靠哪个产业，我们的工业和美国差不了太多，美国的工业占全球的16%，我们占12%，当然我后边写，按照制造业，因为制造业和工业还不太一样，制造业2008年我们跟美国只差2.7个百分点，美国还有一个经济咨询公司，他说我们现在跟美国的制造业只差1.5个百分点。

　　不管怎么说，在”十二五”期间我相信中国的工业，占世界的比重可能会超过美国。但是我们超过美国又能怎么样，我们还要增加几番的GDP，光靠工业行不行，不行，我们的差距在哪里，跟美国相比较，我们的服务业只占全球的5%，而美国的服务业占全球的27.6%。

　　所以我们未来还要发展，主要的潜力在服务业上。我们的差距也主要在服务业上，我不可能为全世界生产60%、70%的工业数，我们没那么多空间，没有那么多能源，没有那么多二氧化碳的空间，要增加GDP只能增加低碳的GDP，而这些主要是在服务业。

　　这是一些产品的产量，占世界的比重，你看现在我们微机占全球的60%，电脑、包括这个，手机占50%，但是这个东西，手机我们要交，每部手机交20%的专利费，每部微机交30%的专利费，真正拿到的东西确实不多，产量看起来很多。

　　这是刚才我说的，跟需求实际上也有关系，是我们产业方面存在的问题。这是我们部分工业主要是制造业，相对于我们国内的市场容量多出来那部分。

　　因为我们的电很大，但是有20%去掉了，大概电有20%是用于生产出口产品，然后钢的25%，焦炭的50%，都是面向出口，必须要面向出口，纺织是40%。所以大家知道我们前几年好象曾经出现过，我们想减少焦炭的出口，欧盟不干，欧洲不干，因为我要减少，他们那边没有人供应了，但是这个东西，是大量排放二氧化硫，大量排放二氧化碳的东西。

　　所以这是我们服务业的比重，你看我们的差距，我们现在是42，41.82，这是世界银行的统计，和我们的统计不太一样，但是基本差不多，所以要完善现现在产业的体系，调整我们的产业结构。

　　制造业主要是优化结构，改善品种质量，淘汰落后的产能，不要再去扩大规模。要优化产业布局，我们过去的产业很多布局在城市，包括化工布局在江边，在河边，这个按照环保的要求都是不行，过去大家可能不太在意，但是未来是要进行一些调整的。

　　第二方面要培育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包括七个方面，这个具体内容不说了，要推动能源利用方式的变革。

　　我们前面讲了，能源总量规模已经很大，可能已经超过了美国的能源消费总量，但是我们的能源，传统的能源占的比重很大，主要是以煤炭为主的，所以未来要推动能源，清洁利用，清洁使用，要构建综合运输体系，这有两张图，我们要建立国家快速铁路网，这是未来在”十二五”期间，我们要建成这样一个网。

　　当然这个除了这条线叫规划研究以外，就到西藏，其他的基本上都可以建成。就是至少是两百公里以上速度两百公里以上的，每小时两百公里以上的，这是国家高速公路网，这也是在”十二五”期间将会建成这样一个高速公路网，就是所有20万人口以上的城市，都可以通达高速公路。

　　在完善工业体系当中，最主要就是要把推动服务业大发展，作为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一个战略重点，加快服务业的发展，这是我们未来产业结构调整中最主要的方向。

　　第四促进区域协调发展，这个问题可能各方面有不同的认识，我觉得区域发展不协调的问题，主要不是地区之间经济总量不平衡，我们总量一直是不平衡的，也不是各个地区之间增长速度的不平衡，关键在于不同地区之间，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过大。

　　城市居民收入最高和最低差了2.4倍，农村居民最高和最低差了4.2倍，这个是差距，地区之间公共服务的差距太大了，公共服务的差距太大原因在各个地区之间，人均财政支出差距太大，最高和最低差了5.6倍，因为这意味着不同地区之间，不同的义务教育，可能校舍是不一样的，操场的大小是不一样，有没有塑胶跑道是不一样的，还意味着不同地区之间，社会保障水平是不一样的，还意味着不同地区之间，公务员的工资是不一样。因为这些背后都是财政收入，财政支出，所以怎么样促进区域协调发展。

　　我在07年8月2号，率一个调研组到我们青海的玛多县，我从案例来讲我们咱们去促进区域协调发展，这个地方是三江原点，核心区是黄河的源头，县城的海拔是4270公尺，氧气含量60%，不长树，不长庄稼，青稞都不长，增加GDP怎么办，唯有多放牛和羊，我去的时候盛暑时节，8月2号，我们住的干部招待所，没有上下水，没有卫生间，当然更不会有洗澡间了，盖两床棉被，再压一个军大衣，屋里还要生一个火炉，当然你也睡不着觉，因为氧气含量太低了，所以在那些地方，究竟怎么促进那些地区的发展。

　　当年这个县是全国的首富县，连续三年三项指标全国第一，但是30年后的今年，是全国最贫困的十个县之一。去年的全县财政收入有两百万元，赶不上我们一个企业老板的收入，全县，当然它的支出主要靠国家了，它为什么变成这样了，为什么从首富县变成了贫瘠县，是因为超载过牧。

　　当年领导，不知道哪个领导，号召人民赶着牛羊，到玛多去吃草，我问过一个当地的一个牧民，我当时调研的时候，在湖边，我说20年前，这个草有多大，他给我笔划笔划，大概这样，这么高肯定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羊盖住看不见羊的，现在这个草，我亲眼看到，你们可以去看，是这么高，盖不过老鼠，当然据说最近几年好点了，因为07年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年了，这几年说据说雨水比较好，这个地方是长江、黄河、澜沧江的源头，当然不是说这个县，整个三江源地区。

　　让它增加GDP，它只有多放牛和羊，没有任何别的办法，因为搞工业，氧气含量60%，喘气都困难，怎么能去发电，火能着吗，着不了，这是一个地方。

　　若尔盖草原，不知道大家去没去过，反正我是没去过，因为它是当红军爬雪山、过草地，那个草地，一般人是过不去的，现在据说很容易过去，因为沼泽已经所剩无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因为当年是六七十年代，叫向沼泽湿地要草场，挖了几千条的排水沟，把沼泽里的水，排到了黄河里去，当然顺着黄河流到大海里去，现在已经很难分的清，大海里哪个是这里边的水。

　　为什么，为了多放牛和羊，当然我相信当年没有GDP这个概念，但是他让他要把这个地方变成一个生产牛和羊的地方，这两个地方都是典型的叫主体功能错位，这个地方不应该是多放那么多的牛羊，让它产出GDP，你非要让它产生GDP，那结果就是大自然的报复，所以现在那个地方沙化、硬化、板结话，像刚才那个玛多，到处是老鼠，你如果开车这，我们开车在那里走，那开车速度不会超过20公里，那老鼠撺来撺去，眼前全是老鼠，当然据说现在好一些。

　　这是我们国家整个的自然状况，我们国土面积很大，跟美国差不多，但是我们平原面积很少，只有12%，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因为只有平原最适合人居住，生产工业城市农业都需要平原。这是我们国家生态重要性的评价图，这是生态脆弱性的评价图。

　　所以我们和美国和欧洲，这是空间大体相当大概上千万平方公里，我是960，欧洲是1000，美国是963，人均面积可能当然我们也比他们少，我们只有七千二，平原面积最后我们剩了多少呢，我们只有860平方米。

　　这是什么概念呢，农村现在一般的情况，是盖一栋房子，可以占地180平方米，占掉180以后，还剩600多，600多什么概念，667平方米是一亩地，也就是说如果我们都那么盖房子，最后就是人均一亩地，人均一亩地，我既要搞工业，又要搞城市，又要搞铁路、公路、机场，我还要生产粮食，当然我还要生产牛和羊，就必须要在这样地方来做。但是我们已经出现了一些问题，这个我不具体说了。

　　像这我们的沙化面积，石漠化的面积，这是地下水开矿超采的情况，越深的面积越大，这个地下漏斗期，这个因为跟超采地下水是联系的，因为地下水采空了以后，地面要沉降，这个是关于水的问题。

　　我们现在大家知道，我们缺能源，但是我还缺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缺水，为什么缺水，这是我个人的看法不一定对，缺水是因为我们国家装水的盆太小了，我不知道你们在座有多少是从农村过来的，在城里的大家没这个概念，自来水一开水就出来了，但是在农村，如果没有自来水，你们家能够存活的时间，取决于你们家的缸。当然我们有很多地方没有缸是地窖，集天上下的雨，有很多这种非常缺水的地方，挖一个水窖，集多少雨，意味着我能够存活多长时间。

　　那么对于放大，对一个国家来讲，其实也是一样的，我如果装水的盆多，那我可持续的能力就强，如果装水盆太小了，我必然要缺水，什么叫装水的盆，湿地是，湖泊是，河流是，当然河流相对差一点，河流还要跑，最后送到大海里，森林是，地下也是。

　　这是我举了一些例子，我们湖泊减少多少，数量减少，总面积减少，你看湖泊总面积减少五分之一，本来装水的地方你给他变了，把它的功能变了，不让它装水，装粮食了，它的功能就变了，当然装水的盆就小了，但是你要生产粮食，没有水哪来的粮食。

　　这是鄱阳湖，第一个是唐代的，这个是70年代的、20年代、40年代，70年代，当然没找到现在的，这是洞庭湖，这里面有数据，鄱阳湖有五千平方公里减少到两千九，减少了两千平方公里。这个是洞庭湖，四千三变成现在的两千六。

　　这个是环境污染的问题我不说了。还有耕地减少过多过快。问题出现在哪里，就是主体功能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