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短信已形成产业链 专家呼吁加强认定监管

　　CCTV2《今日观察》3.15在行动：

　　谁为垃圾短信负责？

　　“绝非叠拼，年底入住”；“你好，开发票的电话已换，本公司现有各行业的发票”……我相信对于这些短信，大家都会似曾相识的感觉，平时也经常被这样的垃圾信息骚扰。那么，到底是谁在发送这样的垃圾短信？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手机号码的？在3.15晚会播出垃圾短信的相关调查之后，尽管相关的运营商也表态要进行规范，但是垃圾短信泛滥的势头仍然没有得到遏制。这又是为什么呢？央视财经频道主持人沈竹和特邀评论员通信行业专家项立刚、著名财经评论员刘戈共同评论。

　　垃圾短信泛滥成灾，谁在发送垃圾短信？谁为垃圾短信大开方便之门？垃圾短信，谁为我们筑起防火墙？

　　“短信群发，精准营销、广泛告知潜在客户，可随时随地操作自如”，这是一条短信群发的广告，记者在山西省临汾市体育北街一四宾馆，找到了这家点对点信息传媒公司。一个10多平米的写字间，两台电脑。

　　工作人员：你们如果需要自己发的话，我给你开一个用户名，一个密码，完了你们自己登陆进(我们的网站)来，就是你们自己的用户名和密码，完了之后在里面充上条数。

　　记者：给了这个我就不用通过你们自己就能发？

　　工作人员：对。

　　这位负责人说，客户可以通过互联网将短信提交到他们公司的网站，再由他们负责发送出去，具体的发送渠道主要是两种。一种叫卡发，每条收费3分钱。卡发实际上就是通过手机卡群发短信。另一种是通过电信通道群发短信，客户只要将短信内容提交到点对点公司的服务器上，再由点对点公司提交到电信公司的服务器上，最终通过电信的通道将短信群发出去。这位负责人打开电脑上的一个数据库，临汾当地各种个人信息，家庭住址、联系方式等一应俱全。

　　工作人员：你需要发短信的时候，在这里提取号码，整个山西得胜都有。太原，打通，阳泉，长治，晋城，朔州，临汾，临汾的各个县，包括各个镇各个村都有。

　　从2008年开始，工信部，国家工商总局，公安部等多个部门曾多次整治垃圾短信，一些移动运营商也会主动对垃圾短信进行屏蔽或者过滤，然而，为了逃避监管，这些短信群发公司也是各有各的招数。

　　工作人员：你自己发的话，每一个卡发几条就会锁卡。

　　记者：对。

　　工作人员：但是我们这边有软件，有自己的技术，我们可以把这个技术给屏蔽掉。

　　记者了解到，在央视315晚会曝光了电信公司为垃圾短信打开方便之门的事件后，目前短信群发公司已经无法通过电信通道发送垃圾短信，但是其它的发送方式，却并未停止。

　　项立刚：发送垃圾短信形成了一个产业链

　　(通信行业专家 《今日观察》特邀评论员)

　　我们现在可以看到，几乎在每一个领域，它都有可能通过垃圾短信来进行谱写，而且每一个用户都有机会收到这样的垃圾短信。现在一个人在家里，一台电脑，买一百个卡，接上去就可以进行群发，这样我们每天收到大量的垃圾短信，一点都不奇怪。

　　其实他不可能发现你的需求，但如果你在社会上做了相关的工作，他才能给你发相关短信。比如你生了孩子，他才会给你发奶粉的，比如你去了解过家教、幼教这些方面的问题，他才会给你发，尤其是我们买了房子，马上有人问你这个房子卖不卖，租不租，我们买了车，马上有人给你推销保险，它会有这样一个体系，现在这个体系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产业链。发垃圾短信的人可能只是揽这个活的，或者是操作这个机器在往外发，还有人是专门搜集信息的，还有人针对这个信息进行分类的，比如我要发一个关于奶粉的垃圾短信，这里面有广告主的要求，有操作者，还有发送对象，这时候就有人专门来卖这个信息，然后他们就形成了一个产业链，形成了一个利益链条。

　　刘戈：短信已经成为了一个新兴媒体

　　(《今日观察》评论员)

　　现在有人说，短信是一个新兴的第五媒体，或者说是第六媒体。所以说我们有一个非常深切的感受就是，它现在的精准性比以前有很大的提高。比如说我女儿在快上初三的时候，面临中考的时候，那种关于一对一辅导方面的内容就特别多。再比如我有一段时间想要买房子，我在一个楼盘做了登记，和我看的那个房子相类似的信息很快就到了。最近一段时间，孩子快高考了，有关高考辅导方面的信息就又多了起来。

　　再有，大家都有这种感受，比如孩子一出生，一定会给你发关于奶粉的短信，或者是婴幼儿保健、月嫂等等这些方面的信息。所以短信作为一个利益链条，现在运行的越来越娴熟，它真的成了一个媒体。由于这样一个巨大的利益，所以对大家的骚扰反倒也就又加重了。最近，我们联合搜狐进行了一个有关个人隐私的调查，就是说个人隐私泄露了以后，通过什么渠道对你进行骚扰呢？排在第一位的就是短信，选项达到了33.69%，而后面有电话，邮件，即时通讯等等，所以短信对于大家的骚扰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而且它的到达率也越来越精准了。他们产业内部的分工已经非常细，非常的专业，所以现在它对我们的侵扰变得频繁了，就是因为它的营销效果特别好。

　　郭浩：坚决杜绝为垃圾短信提供通道的行为再次发生

　　(中国电信集团公司新闻发言人)

　　骚扰短信，我们一般就采取手机删除了，但是有的时候，作为电信行业来说，可能就会多想一想。有些信息确实可能对于绝大多数用户来说，都是毫无价值的，都是纯的垃圾短信。对相关出问题的这些责任单位和责任人，都做了相关的处罚和处理。有的是被除名，同时在技术，业务和管理方面也采取了很多的措施。在管理方面，主要是梳理整个业务流程当中的疏忽点和漏洞，堵塞漏洞，特别是加强对准入方的资质的严格审查和经营业务行为的严格约束。同时我们在内部坚决杜绝为了赢取企业利益而为垃圾短信提供通道的行为再次发生。

　　项立刚：垃圾短信缘何层出不穷？

　　(通信行业专家 《今日观察》特邀评论员)

　　对电信运营商来说，通过它这个通道，确实是最容易把垃圾短信给发出去的，但是这个通道也是最容易管理起来的，因为运营商只要内部加强管理就可以做到。我们知道，现在有一部分垃圾短信是通过地方的电信运营商发出去的，因为它有经济利益方面的要求。其实短信内容是可以看到的，所以在这个情况下，运营商必须要加强管理，把地方的运营商给卡住，在内部通道这件事上，它不存在技术方面的问题，只要审核一下短信的内容，如果是垃圾的短信，坚决不往外发，就可以杜绝。

　　这么多年来，为什么垃圾短信还是层出不穷？有两种情况，一个就是它有一部分垃圾短信是通过它通道的；另一部分因为不是通过它通道，比如说用计算机、用卡往外发的，它管不住，或者说比较难管。内部通道有这样一个情况，就是有些地方运营商有经济指标的压力，那么人家给我钱，我就来发，这种情况肯定存在。对这些地方运营商，运营商是很容易管起来的。其实对电信运营商，尤其是对基层运营商来说，只有两种情况，一种就是它的集团公司或者省公司上面要求，查得比较严；第二，舆论压力比较大，它才有可能管。如果不是这样，管理让它增加了成本，也没有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同时它还要面对各个方面的支出，所以它当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刘戈：运营商虽然掌握发送渠道 但不会清查发送内容

　　(《今日观察》评论员)

　　一方面，在我们国家的法律里，现在没有完全明确的赋予运营商来完成这样的一个任务。更重要的就是说，在它的利益里，这还是一块不大不小的利益。2011年，整个短信的业务在中国的移动通讯里占到700多亿的营业额，这个营业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而且这部分的成本很低。所以在这样的一个利益驱使下，很多尤其是基层的一些分公司，它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它下面发展了很多的短信批发商，这些短信批发商用很少的钱批发发送短信。在这些短信在发出去的时候，对于运营商来说，它虽然掌握这个渠道，但是它对于发送的内容不会认真的去管。

　　屡禁不止，越治理越猖狂，垃圾短信管理规范到底难在哪里？

　　曾剑秋：垃圾短信不可能杜绝

　　(北京邮电大学信息经济与竞争力研究中心主任)

　　垃圾短信的发展，首先它有一种新的趋势，一方面就是伴随着三网融合，比方说电话、计算机，将来还有电视，垃圾短信可能会利用这样的不同平台发送；另一个方面，垃圾短信老问题新现象，就是利用我们传统的电信的网络发送垃圾短信，出现了很多新的特点。垃圾短信的杜绝，我觉得是不可能的，比如收到的短信是卖房子的，那么对于要买房子的人来说，可能就不是垃圾短信；而对于不想买房子的人来说，可能就是垃圾短信。所以首先将面临的是，垃圾短信如何来界定的问题，什么样的短信才是属于垃圾短信。其次，由于我们界定垃圾短信不清晰，所以就涉及到一个法律问题，什么样的短信称为垃圾短信？依据什么样的法律来治理垃圾短信？所以垃圾短信是个牛皮癣，只能根据用户反映的情况进行治理，但要想杜绝恐怕是很难的。

　　刘戈：短信可以发展成为一个很大的广告市场

　　(《今日观察》评论员)

　　从个人的感受来说，我不愿意接收到的都是垃圾短信。现在这些短信是因为没有被授权，也就是说接收者没有同意你发给我，虽然有一些短信可能对接收者有帮助。所以可能我们现在把整个所谓的垃圾短信一棍子打死，也不是一个好办法。

　　其实很多国家有这样一些先例，就是让它变成一个真正的广告的渠道。如说日本NTT下面的一个公司在运行3G网络时候，它有这样的一个做法，也就是我可以提供你手机，然后我把你发展给我的用户，但是我们之间会有协议，也就是说你愿意接收某一类型的短信广告，那么我们俩可以有协议，我可以赠送你的流量，或者减免你的费用等等，那么所有的事情它都有言在先，它事实上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很大的广告市场。为什么这么多人在做？是因为它本身有价值、有效用。如果现在运营商不对自己的业务进行精耕细作，而是非常粗放的思路，那么这个市场就会一直是乱的。

　　项立刚：垃圾短信亟待认定 方便运营商执行

　　(通信行业专家 《今日观察》特邀评论员)

　　其实要把垃圾短信给定义清楚是很难的，这里面牵扯到很复杂的法律方面的问题，我们现在大量收到垃圾短信，包括广告短信，包括黄色的，就是不良的信息，包括危害国家的信息，包括诈骗的这些方面的信息。比如广告短信，如果我们做成一个商业模式，用户同意了，我甚至给你赠送话费，或者赠送一些其它的东西，用户是不是也可以接受呢？但是如果是危害国家安全的不良信息，诈骗信息，这是毫无疑问的垃圾短信，这是必须要阻止的。这需要有国家的相关部门要做一个讨论，做一个认定，在认定的情况下，运营商也好执行。

　　刘戈：治理垃圾短信宜疏不宜堵

　　(《今日观察》评论员)

　　现在从国家立法上，或者从运营商履行社会责任这方面有一定的效果，必须要做；另外，如果能够建立起一个好的商业模式，通过电信运营商的正常渠道能够吸引那些希望通过短信来发广告的商家，有了这样正当的渠道，最后可能相对而言，走歪门邪道的人就会少。

　　项立刚：可以自我防御垃圾短信的入侵

　　(通信行业专家 《今日观察》特邀评论员)

　　除了网络上的，还有端上的事情，端就是我们的手机端，那么在我们的手机端上，有很多反垃圾短信的软件，包括网络安全的软件，其实现在的智能手机一般都带了这个软件，如果没带，我们也可以去下一个这样的软件。第一，你可以设置一个最高级的白名单，所谓白名单就是，只有我通信录里的人给我发的短信我才能收，别人的我不能收；第二，设置黑名单，比如说我收到一条垃圾短信，那么我就把这条电话号码加到黑名单里去，还可以把经常发垃圾短信的一个号段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