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大选不是答案

　　简世勋（Stephen King）

　　 最终，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由安东尼斯·萨马拉斯领导的希腊新民主党最终压过支持增长的左翼联盟政党，赢得了6月17日的大选。萨马拉斯将成为希腊的新政府总理。

　　 雅典的银行ATM机不会被提空，旧货币德拉克马不会启用，希腊也能快乐地说服自己不要脱离欧洲坚定的繁荣怀抱，欧元也能活着为明天而战。

　　 萨马拉斯接下来得努力组建联合政府，班底或多或少将囊括每一个政党，除了左翼联盟。这至少意味着中右翼新民主党和左派泛希社运党的联合。这可不是个舒服的组合，毕竟，过去几十年，这两大党一直习惯于掐着对方的喉咙。

　　 但是，这两党都表示支持欧元和紧缩，因此，欧洲其他国家乃至世界都可以先松一口气。

　　 希腊当初是在新民主党手上陷入危机——2004年-2009年该党在执政。2009年-2011年接手的泛希社运党负责扭转危机，但在这一时期，希腊经济崩溃，又数次违背紧缩承诺，导致德国和法国最后失去耐心，对它下了通牒。希腊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和谐的联合政府。这次大选过后，联合政府可以组建，但能持续多久是个问题。

　　 而且，萨马拉斯一定想对希腊的紧缩义务重新举行协商。那个时候，希腊其他主要政党的态度不会跟左翼联盟有多大差别，这又会激怒其他欧洲国家。毕竟，欧洲“三驾马车”早已对希腊总是无法兑现紧缩和结构性改革的承诺感到大为光火。

　　 因此，在饮下太多欢庆的酒之前，我们应该意识到希腊还得翻过更多座山头。诚然，希腊的财政状况在过去一年左右已有所好转，但希腊依然无法从国际资本市场上融资。其经济已经萎缩了16%而且还会萎缩下去，它的债权人也要求看到更多的改革。

　　 欧元区也有自己要征服的大山。希腊大选的结果降低了希腊提早退出的风险，但它们只是暂时掩饰了过去两三年出现的问题。过于慷慨借钱（直到最近仍是）的北部欧洲国家，和举债过多的南部国家之间的争斗仍会继续。次贷危机的爆发令整个欧洲的经济活动水平大幅下降，债务国还钱的希望也更加渺茫。

　　 欧元诞生前，我们会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南欧国家会让自己的货币贬值，例如西班牙让比塞塔兑德国马克下跌，达到债务“隐形违约”的同时，提高本国竞争力。

　　 欧元诞生后就不这么简单了。至今都没有人找到一个为南欧国家解决巨额债务又能提高竞争力的办法。在不能使用货币政策的情况下，它们需要做出哪些调整？紧缩不起作用，没人希望大笔债务违约，但德国现在仍坚决反对财政转移。

　　 6月底，欧洲领导人将聚集在布鲁塞尔讨论欧元区治理下一步该如何走。法国提议成立银行联盟，并称如果不这样做，西班牙的问题就会恶化。德国则坚持认为，银行联盟是向财政联盟过渡的第一步，除非欧元区先成立某种形式的政治联盟，否则不能这样做。

　　 道理似乎站在德国一边，但时间却不是。就算采取了长期融资操作并拯救了西班牙银行，破坏性的银行和主权挤兑仍会加速。希腊大选的结果短时间会减慢这个过程，但却无法让它急刹车。

　　 好消息是，希腊退出欧元区不会马上发生。欧洲解体的担忧平息，应该能阻止外围国家债券继续遭到抛售。

　　 但很多重要的问题依然没有答案。没有财政和政治联盟，货币联盟能不能存活下去？或许不能。南欧国家能否提高它们的竞争力？会，但过程将很慢。这些国家会不会需要德国纳税人施以援手？答案是肯定的，但德国当然不答应。

　　 还有一个更小的问题需要回答。新民主党领导的联合政府真的能让希腊服下“三驾马车”要求的苦药？历史表明不会。那么，当心，希腊选民会送上另一份“大礼”。

　　（作者系汇丰集团首席经济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