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晒账本”只是第一步。预算公开的程度最终取决于政治体制改革的进展

　　【背景】5月4日，温家宝总理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要求进一步推进财政预算公开，细化公开内容，推进预决算公开，及时公布“三公”经费等。

　　具体包括：进一步细化公开中央财政总预算和总决算；继续推进中央部门预算和决算公开；公开出国(境)费、车辆购置及运行费、公务接待费“三公”经费和行政经费支出情况；公开中央对地方转移支付资金管理办法；推进地方财政预算、决算公开。

　　此次会议强调，地方政府及其有关部门要比照中央财政做法，公开经同级人大或其常委会审查批准的政府财政总预算和总决算，并公开部门预算、“三公”经费等。

　　国务院此番部署财政预决算公开，能否切实执行？预算公开下一步应当怎么走？

　　天津财经大学财政学科首席教授李炜光认为，国务院要求各级政府进一步公开财政总预算和总决算，显示了政府接受公众监督、建立民主财政体制的意愿，值得肯定。但是，如果没有完善的法律体系作为保障，预算公开恐难成真。

　　在李炜光看来，近年来，舆论和学界一直呼吁财政预算公开，并把其纳入法治轨道。此次国务院要求地方政府公开其财政预决算、部门预算、“三公”经费等信息，是建设“阳光财政”体制的积极姿态。

　　同时，应当看到，政府“晒账本”只是第一步。地方政府向中央看齐，实现财政预算公开，必然是一个渐进的过程。财政预算公开的程度，最终取决于政治体制改革的进展。在当前体制约束下，财政预算公开必然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阻力和障碍，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他指出，预算公开，本就是政府的义务。但是，要真正做到政府“阳光透明”，中国仍有很长的路要走，“并不是把政府的账本摊开那么简单”。换句话说，仅仅政府部门单方面公布部分预决算数据，还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预算公开”。

　　李炜光指出，中国的财政预决算公开，首先必须要有法律保障。目前，《预算法》正在修订，专业学者都期待此次修法能在预算公开方面有所突破。但是，就目前进展看，不但很多内容没有动，“有的地方还出现倒退”，这不容乐观。同时，为确保预算公开，应当尽快把现行《政府信息公开条例》上升为法律。

　　其次，必须建立预算公开的问责机制。

　　他强调，官僚体制下，地方政府往往“对上负责，不对下负责”。中央政府既然要求各地公开预算，地方政府当然会跟进。但如果没有监督和反馈机制，地方预算公开很容易流于形式，成为“半拉子工程”。

　　另一方面，魔鬼藏在细节之中。各级政府预算信息披露的方式、内容、时限、对象等，也需要经由公众公开讨论确定，不能由政府及财政部门说了算。目前看，要实现预算信息公开，从中央到地方，再到公众监督，技术层面依然问题多多。

　　此次国务院常务会议提出，2011年中央公共财政预算支出中，部分重点支出要公开到“项”级科目，这是一个比较高的要求。但截至目前，真正能公布到“项”级的预算内容还很少。具体怎么做，尚无明确方案。中央尚且如此，遑论地方政府。

　　最后，李炜光指出，政府应承担指导公众看懂预算公开信息的责任。随着各级政府及其部门公开的预算信息越来越详细，政府必须普及财政预决算的专业知识，让公众了解如何读懂政府的账本。只有这样，才能最终建立民主财政体制。■

　　(财新记者 刘志洁 采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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