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王 嘉 摄

　　□ 乔现锋

　　童年的端午节是装在祖母的“香布袋”里的。

　　在我认为，没有上过一天学的祖母，大概也不会晓得那个关于端午节来历的凄美传说。位于豫西山区的老家不产糯米，自然是没有粽子可吃的，更没有赛龙舟之类的游戏了。然而，每年的端午，心灵手巧的祖母都以她特有的方式，装扮着我们多彩的童年。

　　祖母会绣香囊，也就是我们俗称的“香布袋”。每年农历的四月底、五月初，祖母就开始预备做“香布袋”的材料了：五颜六色的花布尖、五彩的丝线及精心挑拣好的五谷杂粮等。当然还有一样必不可少的东西，那便是“香布袋”里面必装的香料。

　　祖母所用的香料无须购买。那几天里，祖母会让父亲扛上铁镐来到村外的荒野里，一棵棵的刨出如香草、蓑草、艾蒿等能够散发出天然香气的植物的根茎，然后将它们拿到太阳底下曝晒两三天，再一古脑儿放到村头那个舂米的石臼里，使劲将其捣碎后，最后用一个细细的筛子筛出粉末状的东西，所谓的“香料”便有了。

　　五月初四这天，祖母便开始动手缝制“香布袋”。祖母的一双巧手，总能将这些看似最普通的东西“化腐朽为神奇”。我们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还没有看仔细，祖母手中的剪刀已经“喀嚓喀嚓”地响起，银针也“噌噌噌”地穿过，再定睛看时，各式各样的“香布袋”已呈现在全家人的面前：有心形的，有小鸡样的、有葫芦样的、有小老虎样的等等，个个形态逼真，惟妙惟肖，里面统统放了祖母特制的“香料”。用五色丝线提起放在鼻子面前嗅了，便会有淡淡地馨香沁人肺腑——端午节的味道开始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半天下来，祖母总能做出一二十个形态各异的“香布袋”来。端午节这天，除了我和妹妹的脖子上、手腕上欢天喜地地戴满了祖母的杰作外，祖母还将这些 “香布袋”悉数送给左邻右舍的娃儿们。祖母心细，还依风俗给家里的黄牛啊、小狗啊也佩戴上这些形态各异地“香布袋”，让它们和我们一起神气地过端午。

　　端午节这天，父亲在清晨还要将一根长长的艾蒿斜靠在大门上，母亲和祖母中午还要在一起炸糖糕、包菜角……然而这一切都不及祖母的“香布袋”耐看、耐玩、耐回味。

　　祖母的“香布袋”，香彻了童年的端午，也为我盛满了人生的幸福回忆。《中国质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