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德证券高层换将 姜培兴正式加盟

　　进入中国第16年，合资券商们再次走到十字路口：左边是国际板诱人的救命稻草，右边却是难以突破的市场围城。今年来3家合资券商高盛高华、财富里昂和瑞信方正IPO项目颗粒无收。去年106家券商整体盈利809亿元，而8家合资券商仅盈利19亿元，占比仅2.4%。随着国际板推出的日期渐近，外资投行与国内券商第三轮“联姻”潮起。然而，在争夺话语权和整合难题背后，合资券商前景是否如一创摩根证券大股东、第一创业证券总裁钱龙海对时代周报记者所言那样“1+1> 2”？

　　本报记者 陆玲 发自北京

　　合资券商换帅并不意外，但对于中德证券来说还是稍微有点意外。

　　作为15家上市券商中唯一的中外合资券商，肩负山西证券（002500.SZ）承销业务的中德证券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一匹黑马。Wind数据统计显示，从2009年6月IPO重启到2010年底，中德证券从2009年6月IPO重启到2010年底共揽入IPO保荐承销收入3.06亿元，在合资券商中仅次于中金公司。光鲜的业绩一度让其他合资券商很是羡慕。

　　但是光鲜的外表下矛盾重重。任职不到两年的来自德意志银行（下称德银）方面的代表—中德证券CEO王仲何即将离职。消息称，CEO将被由股东方山西证券主导选定的代表姜培兴取代，姜培兴曾任建银国际（控股）副执行总裁。股东方山西证券董秘王怡里向时代周报记者确认，“现在姜培兴已经加盟中德证券。但具体职务还没确定，王仲何还在正常履职CEO。”德银的公关也向时代周报记者确认了这个消息，并称“双方股东对于中德的发展目标高度一致，并将共同努力加强中德的管理团队建设。”

　　中德证券首席战略官齐力告诉时代周报记者，“Charles还在正常办公。”不过接近王的人士告诉时代周报记者，“Charles近日还去了深圳，参加中国风险投资论坛，确有离开之意，打算还去合资券商”。6月15日上午，王仲何回电时代周报记者，“刚从深圳回来，现在还在正常上班”。对于记者转述其朋友的说法，王称“那还遥远”。

　　年终换将

　　CEO王仲何“被离职”在圈子已经被传了很久。今年3月，市场曾传出中德证券正在寻找新CEO。据悉，这一切完全由中德证券的中方股东—山西证券单方面主导，整个招聘过程较为私密，甚至开始连王仲何本人也并不知情。3月底，山西证券将物色好的人选姜培兴推至德银进行面试。“说是完全由山西证券选定不准确，合资券商的高管肯定是要由股东双方来确定的。”王怡里告诉时代周报记者。

　　得知此事后，王仲何深为恼火，开始寻求客户的支持。而多家主要客户纷纷表态力挺，要求王仲何留任。彼时，中德证券仍储备大量项目在手，面对客户施压山西证券只得让步。没想到刚到5月即传出，证监会收到了姜培兴拟任中德证券高管的资格申请。

　　资料显示，姜培兴1986年考入清华大学经管学院，1991年本科毕业。1995年就读清华经管学院MBA，1998年毕业。毕业后先是进入中国人民保险总公司。两年后被调到人保信托公司工作。1996年，接手阳光基金管理公司。2000年初，银河证券筹建，姜培兴被上级领导调往银河证券，负责筹建工作，任公司总裁助理。2005年任招银国际金融有限公司总裁；其最新职位是建银国际（控股）公司副行政总裁。也算是资深的投行人士。

　　对于现在的境况，王仲何表示，“看吧”。对“姜培兴的具体职务”王表示“现在自己也不清楚”。不过，已经基本可以确认的是，中德证券投行部总经理费翔已经离职。对于费翔的离职，王怡里不置可否。“费翔应该是中德的中层员工，现在投行人员流动很大。”而王仲何则用“内部人士的统一说法”告诉时代周报记者称，“费翔在休假。”

　　作为德意志银行方面的代表，费翔有着丰富的海外投行经验，2000年加入美林证券，负责了中国电信、中国海油、中国国航和中国移动等一大批企业的海外上市以及并购、发债项目。王仲何评价他是“少有的真正贯通中西的投资里手”，刘二飞称其“很不错，很有潜力”。费翔在去年末接受媒体采访时还雄心万丈，立志要带领中德证券“在三年内前进五名”。

　　费翔执掌的投行部在过去两年业绩不俗。开业一年来，中德证券已承销和保荐了8单IPO项目，包括辉煌科技、九洲电气、格林美、同德化工、启明星辰、汉王科技、大康牧业、福星晓程等。在债券业务上共完成7单债券发行，包括去年商业银行的首个次级债—华夏银行44亿次级债。中德证券还是唯一入围中石油债券发行主承销商团队的合资券商（中石油债券发行筹集了200亿元资金，是去年国内发行量最大的企业债）。

　　当然，作为中德证券的旗帜，王仲何更是功不可没，也为此没少费心思。去年5月的第六届亚太投资峰会论坛上，王仲何的老朋友，高能资本董事长王晓滨笑问王“怎么变瘦了”。王笑称“忙合资券商忙的”。

　　中外资股东斗争

　　合资券商换帅无外乎股东矛盾，中德也不列外。中德证券2009年1月获批，4月正式成立。其中，山西证券持股66.7%，德意志银行持股33.3%。但管理为外方主导。其首席执行官由德意志银行董事总经理兼中国投资银行主管王仲何担任；董事长则由山西证券总裁侯巍担任。

　　据媒体报道，王仲何曾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兼任合规总监。这显然与证券合规管理规定相冲突。对此，王怡里回应，可能是在公司刚成立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合规总监没有到位所致，但目前中德证券合规总监已另有人担任。但是外资股东德意志银行的强势是显而易见的。据悉，其将H股承销业务放到德意志银行自己名下去做，而不交给中德证券。在华英证券董秘华鑫看来，国内合资券商失败的很大原因在于，中外文化差异并且外资方多为投资银行，双方存在一定竞争关系。

　　不过，这一切在中德证券成立之初并未显现。德意志银行（中国）公司原董事长张红力在中德开业初曾信心满满地说，“完全不用担心合资券商面临的争端，虽然我们是小股东，但是山西证券对我们很认可，中德证券管理方面主要由我们负责，德银的投行业务也会从人力以及资源上给予中德证券百分之百的支持。”

　　但2010年中德证券创下惊人的投行业绩后进行利益分配时矛盾开始激化。据悉，2011年春节前夕，山西证券抱怨“分得太少”。理由是“中德证券已经完成的项目中，几乎都是山西证券原有的资源积累，多劳者多得”。

　　山西证券2010年年报显示，尽管该公司去年的投行收入累计3.2亿元，但相关的营业支出也大幅上升至2.7亿元，导致营业利润率仅为14.3%，在15家上市券商中位列倒数第一，比排名倒数第二的招商证券低近20个百分点。排名倒数皆因中德证券IPO承销费率偏低，分析认为，“一方面在激烈的券商承销争夺上，没有太多经验的中德证券把较低的承销费率作为自己的竞争优势，甚至来自山西证券多年储备的项目，也承诺收取比同行低廉的承销费。”

　　对于毛利率较低，山西证券相关负责人解释称，一是由中德证券独立运作，单独的办公场所带来的固定资产折旧及相关的管理费用比较高；二是合资投行的人力成本相对平均水平也比较高。根据在证券业协会网站上公布的年报，中德证券2010年度实际发放给取得证监会批准的高管资格的高级管理人员薪酬总额为人民币2827万元。同期财富里昂证券2010年支付给高级管理人员的薪酬是909万元，瑞银证券2010年实际发放的高管人员薪酬总额为人民币931万元。

　　据悉，中德证券管理团队薪酬在业内处于领先位置，早已不是秘密。甚至还有传言称，同样是中德证券员工，拥有外资背景的员工，工资也将高于同级别的本土员工；这也使得中德内部颇有不满。对于此说法王怡里不置可否，只是称“具体薪酬标准的制定是子公司经营方的事情”。

　　合资券商困局

　　合资券商融合之难此前早有先例。早在2007年，长江证券与法国巴黎银行同时对外宣布，因“发展方向观点不同”，外方将其持有的长江巴黎百富勤证券33.33%的股权全部转让给长江证券，成为首家退出中国市场的合资券商。而上海证券与日本大和证券组建的合资券商海际大和，也因内部冲突问题频繁换人。

　　“由于外资行一般具有国际品牌，中方股东可能觉得外方股东进来后会带来很大的业务增长，但六个月到一年的蜜月期过去后，中方可能会觉得结果是他们带来所有的保荐代表人和项目资源，外方股东好像一点贡献也没有。很容易就出问题。”合资券商华英证券股东方RBS大中华区主席蓝玉权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总结道。

　　分析认为，合资券商发展不如意者，多因中外股东对发展目标存在分歧。如某券商负责人所言，中方股东希望通过合资引进先进的管理经验和技术，而外方股东则希望借助合资方式先进入中国市场，难以找到共同利益的结合点。“很多外资机构不愿中方主导，不愿放下平等姿态。”即便是像瑞银证券和高盛高华这样中外股东合作较好的券商，在多年合作后，中方已更接近于财务投资者的角色。

　　放眼国内现已经成立的8家券商，多为外方管理和主导，包括瑞银证券、高盛高华、瑞信方正、中德证券。财富里昂、海际大和以及华英证券则是由中外双方共管。而且一个趋势是，自中金大摩分手后，外资开始瞄准中小券商合作。今年，苏格兰皇家银行选择与偏安于江苏的小券商国联证券合资成立华英证券。

　　眼下随着IPO业务的繁荣，创业板、新三板新业务的起步及国际板预期升温，越来越多的合资券商争食中国市场。随着华英证券、第一创业摩根大通、摩根士丹利华鑫三家合资券商的陆续挂牌，中国资本市场的合资券商目前已有11家。

　　如何在这个市场上抢得份额，合资券商并不能如之前轻松。Wind资讯统计，今年以来，共有18家券商IPO项目颗粒无收，合资券商占3家，分别是高盛高华、财富里昂和瑞信方正。而去年，首发主承销商中只能见到4家合资券商的名字，高盛高华甚至“颗粒无收”。

　　即便是中德证券，也因股东矛盾，今年以来发展有所放缓。资料显示，今年以来，中德证券仅承销华锐风电一单IPO，其一季度净利润亏损4744万元。具体到中德证券CEO王仲何，如果2011年7月任期结束后选择离开，其任期不过短短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