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俊杰

　　如果说当代艺术正走向观念迷途的话，技巧纯熟的油画艺术家张展的尝试颇为有趣：她用一种摄影艺术上的“过度曝光”的手法，来对古典主义油画题材进行解构。

　　看上去，这些背离传统油画透视画法的构图，很像是一种超现实的图景：性别模糊的人物群体和龙凤花果相互对应、相互装饰，乍看下视觉堆砌的是妩媚、香艳，底层又隐藏着不安与压抑。

　　近日，上海美术馆正在展览的“‘零时代’的《龙凤时代》”是艺术家张展近10年作品的一次汇集。

　　如果看过大卫的经典之作《马拉之死》，再欣赏张展的《后浴》，就不可避免地拿两幅画作的内容进行对比。不过，这一次倒在浴缸里的，不是雅各宾派的革命领袖马拉，而是一位体态丰腴的少妇。

　　“当时刺杀马拉的正是一位妇女。”张展提示说。这种对经典之作的重新解构，在绘画史上并不少见。印象派画家马奈在看过戈雅名作《1808年5月3日》之后，就曾以写实主义的手法创作出同样场景的《枪毙马克西米连皇帝》。

　　或许正如马奈从前辈画作中探索光与色的关系一样，张展也在这种对经典的解构中，找到了一种新的对光与色彩解读的方式，那就是用摄影上的“过度曝光”手法，使画面区别于古典主义油画那种充实的色彩感，变得压抑而低沉。

　　“我没有遵循传统写实主义的那种框架与套路，也没有遵从透视法则。我不想指定特定的时间、空间或事件，而是关注于人物微妙的表象。”张展解释说。

　　作品构图的平面化，在《龙凤时代》系列中表现得十分明显，使得张展的画具备极强的装饰效果，你分不清里面堆砌的图景是具体言说什么——分不清性别的人物、紊乱丛生的植物。艺术家似乎是沉浸在自己漫无边际的超现实想象中。

　　如果说这种图景是内心体现的话，那么张展很可能是不自然地陷入到女性主义的漩涡中。她用这种苍白的没有血色的女性人体、美艳的花蕊、奢华的珠宝构建了一个完全来自内心的创作逻辑。

　　当然，如果了解张展的话，就可能理解这种思路的诞生并不奇怪：从1999年张展第一次参加青年美展就获得成功后，她就有意识地与外界超脱，没有艺术批评家关注、没有刻意去卖画。近10年时间，她埋藏于画室中，用画笔勾勒着自己的内心世界。

　　偏离于现成的主流艺术价值观，展现艺术家本人敏感的内心，抛弃传统美学透视画法，形成构成上的平面化，这是张展逐渐成熟的艺术语言。